如果高占群再晚叫他一分钟,余真真也就性命不保了,还好,他知道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可以坚持的时间很短,一来肢体容易坏死从此残疾;二来流血过多急需输血。
在去往虹口的路上,他发现高占群似乎是在对余真真做些什么,不像审问,也不像普通说话,高占群的口气和说话的内容都很怪异。
这种怪异的感觉令他觉得不安,他要马上制止这一切。
高占群终于被他轰下了车,汽车刚刚行驶了一个街口,司机的尸体便被扔下车,汽车直接向法租界龙沧海的这所外宅开去。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此时此刻,屋内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医生和护士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一个小时后,雷克医生走到骆骏面前:“夫人脱险了,现在给她用了镇静剂,她需要休息。”
骆骏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两滴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他已经忘了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或许从八岁后就没有过,可是现在,他很想抱着老婆痛哭一场。
今天晚上,一辆汽车几乎是撞开了院外的大门,几个保镖围上来刚要开枪,就见一个小个子男人打开车门,从车里抱出一个满身鲜血的人,大喊着:“快,医生,医生,是骆太!”
此时整座房子全都沸腾起来,骆骏正和龙沧海在房中枯座,闻讯马上飞奔出去。
余真真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看到骆骏,她的嘴边溢出一朵无力的微笑:“老公......”
然后,便昏死过去。
她终于回来了,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她回来了。
虽然输了血,但此刻的余真真依然面色苍白,身上的血污已被清理干净,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睡袍。
这些日子,她一定是在惊恐中度过的,原本微圆的小脸儿现在瘦得只有巴掌大,脂粉未施的她显得格外的纯净,紧闭的双目,长长的睫毛,那张一向红润可人的樱唇此时也没有了血色,整张人如同一副黑白素描。
骆骏伸手从她颈间取出那条玫瑰项链,熟练的打开坠子,果然,坠子一侧的药片已经没有了。
龙沧海曾经无数次见过这条项链,这是余真真的宝贝,曾几何时,他曾经试图让她换下这条项链,但是没有成功,现在想想,那时余真真还没有和骆骏在一起。
后来他一直怀疑,骆骏就是送给余真真项链的那个人。
直到现在,他完全确定了。
“这条项链是你送给她的?”
“那一年她只有十四岁,我请法国名师为她设计了这条项链,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交给她,可是事与愿为,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几年后,我差点被你的人打死,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就把这条项链连同我的家族钥匙全都交给了她,我不想让她看到我重伤垂死的样子,就躲在她的背后,把项链塞进她的手里。后来她和你在一起,我以为和她没有希望了,直到知道这个傻丫头居然一直当宝贝一样戴着这条项链,我才决定从你手里把她抢回来。”
余真真曾经向龙沧海讲过她和骆骏的事情,但却独独没有说起过关于这条项链的故事,这一切从骆骏嘴中说出来时,龙沧海目光深遂。
“那时,她并不知道世界上有你这个人,是吗?”
骆骏点点头:“她不知道,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是中了迷药,昏迷不醒。”
“她不知道有你存在,你却你骆家家族钥匙全都交给了她?”虽然并不清楚骆家家族钥匙究竟是什么,但是龙沧海已经隐隐猜出那定是关系到骆家的全部财富。
骆家的全部身家有多少,恐怕没有人敢去猜想,骆永桥雄霸南方半生,再加上骆骏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不义之财不知道赚了多少,骆骏竟然轻轻松松的就把这一切全都送了出去,给了一个根本不认识他的女孩子。
他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哈哈大笑,笑得很轻松,似乎萦绕心中很多年的郁结一下子全都散开。
骆骏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龙沧海笑完了,对骆骏说:“我真的服了你,我比不上你,难怪她选了你,而不肯选我。”
骆骏也笑了:“有一点你并不知道,这傻丫头直到现在还以为那些只是我在国外的房契。”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龙沧海问道。
骆骏摇摇头:“女人不能宠坏,更何况是贪财的女人。”
龙沧海并不知道,那本来就只是一枚钥匙,而装钥匙的盒子是在他母亲骆老夫人的手中。
“能打开这个盒子的人,就是我的儿媳妇。”这是母亲对他说过的话,当他在最后关头,拼死也要把这个交到真真的手里,只是想要告诉她,她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