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在这片小山谷里陷入了僵持,可是谁都知道,这种僵持不会持续太久的。
荆远帆一直在紧张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焦急的叫声:“战副统领,战副统领!”
战飞!
他本来就中了那些杀手兵器上的毒,又跑了这么远,全是撑着一口气,撑到现在,终于是撑不住了。
荆远帆一回头,只见战飞嘴唇眉目之间青黑一片,如果再不想办法解毒的话,只怕真的有性命之危。
“战飞!”一声低厉的吼声,荆远帆扑到战飞身前,几乎要掉下泪来。
心头疼得要命,这是他多年的好兄弟啊,难道,真的要看着他就这样死去吗?
那阵痛意尚未缓过,就听到又是一声大喊:“那边是什么人?”
“那里也有!”
几乎没有等荆远帆去查看,一片尖锐的破空声就猛然响起,常年在军旅之中,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是箭,而且是军中特有的强力箭矢。
珑军和北境军,终究是北境军要来得更快一些。此地三面环山,固然有利于夜墨的风刃发挥,可是,同样给了北境军居高临下的机会。
此时,三面山崖都已被他们站满,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影,而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北境特有的强弓。
北境是马背上的民族,几乎从还是个孩子开始就会骑马射箭,此时万箭齐发,那种场面,根本不是言语可以形容。
而他们这些人,就好像是靶子一样,暴露在北境军的弓箭之下。
“夜墨,你若知你为何而败,必然绝不会甘心。”北境军到,此地的事情也就尘埃落定,宗靖看着场中以一己之力硬是撑起整个战局的男子,摇头发出叹息。
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他从吴国一路布局,招招算计,步步为营,才终于把夜墨逼到了现在这个绝境。
可是,真正的原因,却远不止这么简单。
若是夜墨知道了,必然会极不甘心。
其实,在夜墨死前告诉他这件事情,也许会更让人快意,可是出于对对手的尊敬,宗靖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有些事情,人都要死了,说了也没什么意思。
万箭齐射,短短的距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知道,这一瞬间,有多么漫长。
这是等死的距离,其中的每一秒,都在折磨着人心。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甚至连躲的心思都生不出来,这么多的箭,他们躲得过一支,又能躲得过所有吗?
更不用说,在另一面,还有宗靖亲自带着人守着。
从头到尾,这位北境王子其实都没有真正的出手,可一旦他们想要逃逸的话,这位王子一定会出手的。
能和夜墨齐名的人,在他手下能逃出来的机率,可想而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必死的时候,忽然之间,一股狂风涌过,意料之中的箭矢和疼痛并没有落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诧异地张开眼睛,就见夜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控制风刃,而是双手画圆,做出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tqR1
随着这个姿势,一股狂风刮过,原本向着他们射来的箭矢,硬生生地被阻在空中,明明只隔着一点距离,却就是射不过来。
那种场面,说不出的壮观,无数箭矢在半空中的某一个点上突然止住,像是撞到了什么很厚实的墙壁,像是慢动作似的,纷纷折断,然后贴着一道看不见的阻碍,扑通落地。
瞬间,箭矢就在地上堆了一层,就连北境的士兵都被震惊住了。
念力的强悍与奇妙,在今天一次一次地刷新着他们的认知。
就在此时,夜墨忽然伸手捂住胸口,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本来就是伤势未愈的身体,方才又控制了许久的风刃,念力早已用去了大半。
本来,用风改变这些箭矢的方向,让它们直接射回北境军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夜墨的念力却已经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做出这样的举动,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竖起一道风壁,将他的人全都保护起来。
“殿下!”荆远帆又是叫了一声,夜墨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可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他是真的已经到极限了。
宗靖也被夜墨的举动震住了,在他看来,那些箭矢可以威胁到荆远帆等人,可若是夜墨有心要逃,却也未必拦得住他,可是没有想到,夜墨竟会为了他的属下做到这种地步。
“倒是情深意重,可是,情深意重可以救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