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余里衍出猎,虽没有她父皇那么大的声势,但带的猎人、随从,再加上周铨带的随从,整个队伍也有近百人。
只不过他们在混同江边转了好一会儿,莫说虎,就连一只狐狸都没有猎到。
这也难怪,这些时日里,耶律延禧带着女真人,将附近都扫荡了一遍,没有死的动物们,要么躲了起来,要么就是逃得远远的。
所以猎了半日,还只是几只蠢兔子之类的猎物,让耶律余里衍大为恼火。
“这边,这边!”正在此时,一个女真猎人叫道。
这是生女真,因为擅长寻找猎物踪迹,被耶律余里衍召来充当向导。在他的呼叫中,周铨与耶律余里衍凑了过去,看到了雪地中明显的粪便。
“呜呜!”
携带的猎犬还没有靠近这粪便,就已经如临大敌,一个个夹紧了尾巴。而他们所骑的战马,也不安地打着响鼻,似乎准备回头逃走。
“这是老虎的粪便,还很新鲜,附近肯定有一头老虎,只要仔细找,就能找到它活动的痕迹!”
不等那女真向导解释,耶律余里衍就高兴地叫道。
周铨苦笑起来,没有想到,还真给这小姑娘找到了一头老虎。
他自己身边,武阳与狄江都是好手,寸步不离护卫着他,而耶律余里衍身边更是有着百余人,而且还有三十余名精擅射猎的猎人,因此倒不怕此行的危险。
“顺着痕迹追上去……你马上要回宋国了,陪我猎一头虎吧!”
耶律余里衍习惯性地发号施令,但是话说完后想想不对,她抬起头来,催马与周铨并肩而行,满脸都是渴求地说道。
她是极聪明的,这些时日里和周铨呆久了,也知道周铨吃软不吃硬。若是她自己擅作主张,周铨定然是调头就走,但若是这般恳求,周铨想到自己回大宋之后,两人再难相见,心中微微一软。
“好吧,我们就猎一头虎,也算是我此次辽国之行的纪念!”
他们顺着虎的痕迹前行,但足足追出二十余里,也未曾看到真虎。
此时天色都有些晚了,周铨再度起了回头的心思,但转头望时,却发现自己等人已经身处密林之后了。
回望过去,是数十里的山峦,周铨眉头皱起,已经离得大帐太远。这一次他没有理会耶律余里衍的反对,执意要放弃猎虎返回去,耶律余里衍拗不过他,只能嘟着嘴,跟他一起往回。
才调转马头行得小半里,周铨身边的狄江猛然道:“不对,大郎,止步!”
周铨勒住马,惊疑地望着他,却见狄江神情严肃,一贯的猥琐都不见了。
他向武阳做了个手势,武阳嘿的应了一声,将挂在马后的盾摘了下来。
“那女真向导呢?”此时,耶律余里衍带来的契丹猎人也反应过来,他们呼叫道。
一直给他们带路的女真猎人,此时不见了!
周铨双眼中寒光闪动,他心中隐隐有些悸动,出来打猎行得太远,此时已经距离大帐足有四十近五十里,若是这边有什么变故,急切间,大帐那里根本无法接应。
他正沉吟之时,突然间听得一声嗡响,武阳几乎同时一喝,将盾举起,几乎整个人扑在了他身上。
然后铮的一声,武阳身体微微震了一下,不过射向周铨的一枝箭,被他用盾牌挡开。
“敌袭,敌袭!”
队伍中的契丹人大呼小叫,四处搜寻敌人,周铨定了定神,向狄江问道:“怎么回事?”
“那女真向导有鬼,他要将我们诱入伏击……”
“现在不问原因,只问该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就是!”周铨打断了他。
狄江微微一愣,他只是一个斥侯,在军中之时,怎么办都是由将主决策,几时轮到他这斥侯来说了。
“这等事情,你比我内行,将事情交给内行的人去处置,总比我胡乱指挥要强!”周铨催促道。
“……是!”狄江应了一声,然后四向一看,指着众人东面的一座小山道:“不知敌有多少,上山据险而守!”
周铨点了点头,一把抓住有些惊慌的耶律余里衍:“将你的人,交与我指挥!”
此时他信得过狄江、武阳,却信不过这些契丹人。以他沿途所见,皮室军骄横,契丹猎人油滑,若是完全依靠他们,只怕自己等人就要被抛下了。
“耶律马哥,听周郎的!”耶律余里衍便向自己亲卫统领下令道。
那耶律马哥,正是将周铨带去见余里衍的那位皮室军将,他听得耶律余里衍的命令,心中不服,正待说话,却见周铨猛然欺身过来,剑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若敢不从,定斩不饶!”周铨只说了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