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从两人初一见面开始,余里衍就想教训这个女真狗奴了。
“不薄?哈哈,你们契丹人,只是想要我们完颜部充当忠犬,替你们去欺压其余部族罢了!”
鹘沙虎自知必死,也不顾那么多,破口大骂,将职聚于心中的怨气尽数吐了出来。
完颜部效忠于大辽已经数代之久,他们做的最惯常的事情,就是替契丹人来镇压别部女真。
契丹人对女真诸部甚为残暴,要他们上供海冬青以捕天鹅大雁,每年都派使者巡视诸部,这些使者所到之地,不仅敲诈勒索,甚至要女真诸部头人献上妻女,供其淫乐。
凡有不遵者,轻则身死,重则族灭!
女真诸部敢怒不敢言,但并不意味着就没有记住仇恨。
“你们契丹人能睡我们女真女人,为何我女真人就不能睡你们契丹娘儿们,你这小娘皮,不过是辽国公主,剥了衣裳,与别的契丹女人有何区别,老子为何就不能睡你?”
砰!
鹘沙虎说得后来,满嘴污秽,结果被周铨用矛狠敲了一下,矛边的锋刃,将他的嘴舌都割破开来。
“契丹人就是欺压了女真别部,与你完颜部何干?你完颜部每一次发展壮大,背后哪里没有大辽的支持?少说些为女真报仇的大话,比起欺压别部女真,契丹人做的,未必有你们完颜部更多!你们完颜部不过是天生反骨罢了!”周铨冷冷笑道。
鹘沙虎还待大骂,可是周铨手中的长矛微微搅动,割破了舌头,他感动剧痛,这才老实了些。
“完颜部,天生反骨,现在如此,今后也会如此!”周铨回看了一眼余里衍,安慰她说道。
方才鹘沙虎的一番话,还是对余里衍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倒不是那些污言秽语,而是鹘沙虎所说的契丹人欺压下女真的生活。余里衍虽然自觉契丹族高人一等,却也没有想到,那些分派出去的契丹官员使者,竟然完全不将女真当人来看。
她对自己这个国家产生了怀疑。
歧视甚至虐待女真人,她自己就做过,鞭抽女真奴的事情是家常便饭,此前
女真人都不曾反抗,故此她觉得理所当然,可现在女真人不但反抗,而且是在她面前进行了激烈的反抗,这让她不得不深思。
周铨的话,也只能让她心里好过一些。
“捉些活口,分开审讯,完颜部聚集这么多人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辽主大帐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周铨叫道。
其实不等他吩咐,耶律马哥已经在做这件事情了。
鹘沙虎的突击失败被擒,女真人已经彻底丧失了斗志,他们不是逃散入山林之中,就是成了俘虏。战后清点,契丹人伤亡近百,而女真人的伤亡则是三倍于契丹人。
主要是铁浮图近乎全灭,这对女真人来说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另外纥石烈部百余人全部投降,最初动手杀完颜部的,其实人数并不多,周铨很是称赞那些人几句,还请余里衍发了话,不但宽恕他们此前袭击公主仪仗的罪状,甚至允诺,他们只要接下来英勇作战,便可让纥石烈部成为女真诸部之首,灭绝完颜部之后,完颜部的地盘可以交给他们。
如此一来,那些纥石烈部顿时大喜,不再惶恐不安。至于此前双方厮杀的仇怨,虽然还暗藏于心中,但至少表面上是暂时放开。
此时口供也已经出来了。
“耶律章奴谋反,事牵魏王耶律淳?”
余里衍闻道此事,面露惊慌之色!
周铨对那个耶律章奴还有印象,在燕京之时,他是前来迎接的辽国大臣之一。周铨有些奇道:“这耶律章奴官职并不高,为何他谋反,你很担忧?”
“他如今虽然只是知内客省,但这是贬官之后,在贬官之前,他曾为右中丞,兼领牌印宿直事……父皇身边的亲卫安排,有许多都是他的老部下!”余里衍惶然道:“更何况,事牵魏王,魏王乃是故皇太叔和鲁斡之子,南京留守,手握重兵,此时父皇在外捺钵,若是他在南京举事,立刻挥兵北上,夺取中京、上京……”
耶律余里衍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发颤,显然,这个结局,实在让她惊骇。
“好端端的,魏王怎么会谋反?”周铨听到这个也有些慌了。
要知道,辽国的南京就是燕京,若真是耶律淳据燕京谋反,就算是耶律延禧放宋使归国,宋使也休想循原路返回大宋!
余里衍也不知道耶律淳为何会卷入谋反之事中去,倒是旁边的耶律马哥,嘴唇蠕动了两下,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马哥你吞吞吐吐地做什么!”余里衍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