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孙立恩走到现场的时候,老两口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周围的家属们也是亲人住在u中,心中惶恐忐忑不安的。见两个穿着并不怎么光鲜的老人家抱头痛哭抹着眼泪,众人都过来和声劝着。似乎是为了安慰老人,又或许是为了安慰自己。众人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来了第四医院,就不要那么担心啦。这医院是新建的,可医生们的水平可比其他医院强多了!”
来了医院就没事了,很多家属都在自己的亲人遭遇意外或者突如其来的病痛时,抱着这样一个朴素的心愿和想法。可这些想法,有时候却在现实面前显得格外虚幻缥缈。
“高严的家属,麻烦您和我来一下。”孙立恩来之前就提前和u打过了招呼,借了u的一个小会议室,打算和两位老人家谈一谈。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两人看着孙立恩的表情一脸怨恨,可如今看着他们的样子,似乎都已经平静了不少。而且孙立恩也自认,如果真有什么冲突,两位五十多岁快六十的老人家跑的自然不会有自己这么快。所以才决定自己来和两位谈一谈。
徐有容虽然穿了平底鞋,可真要论起跑步,一百个神外医生都不是急诊科医生的对手。这种可能需要跑路的事情,孙立恩自然不可能让女性神外医生去做。
“您两位应该也听吴警官说了。”孙立恩单刀直入,趁着两人抹眼泪的时候先把最麻烦的情况抛出来。“高严现在的症状,是急性甲基苯丙胺中毒。这个甲基苯丙胺,就是老百姓平常所说的冰毒。”
“医生……”高母抹着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我家孩子平时很乖,不可能自己吸毒的。会不会是被别人下毒害了?”
孙立恩叹了口气,“这个您只能去问警察,我是医生,不是侦探。我只能告诉您,他现在的症状是由冰毒引起的。究竟是自服还是被人下了药,我真的不知道。”他轻轻点了点桌子,“现在的问题是,他的症状很严重。刚刚我们血液检查的结果表明,高严已经出现了急性肾损伤的表现。如果不能扭转回他的损伤,那结果就很危险了。肾衰竭甚至多器官衰竭都是有可能的。”
高母又哭了起来,高父强忍着眼泪问道,“医生,小严还有救吗?”
“我们正在努力。”孙立恩不敢把话说的太满,高严的病太凶险,身体遭受的伤害太多而且又太久。“现在我们的治疗方案以保护他的脑神经为主。尽量先保住他的性命。在这个基础上,再额外给他做透析治疗,希望能够减轻他的肾脏负担。”
减轻了肾脏负担,就等于为高严的一对肾脏争取到了一点休养生息的机会。但愿在透析机的支持下,年轻的身躯能够迸发出生命力,尽快将损伤修复。否则,后果就真的很难说了。
“作为医生,我们肯定会尽一切力量救治病人,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孙立恩补充道,他看着面前悲伤的高严父母,“高严还年轻,他只有二十一岁,这是他的优势。年轻人的身体修复能力要比上了年纪的人强很多,他还有搏一搏的希望。”孙立恩稍微停顿了一下,但仍然道,“可是我也需要向您说明白,他的情况很不乐观。u的治疗费用也不低,治疗下来效果不好,人财两空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高父点了点头,作出了决定,“我们尽一切力量配合你们。治疗费用什么的,我们会去想办法,大不了把房子卖了!”他的身体似乎忽然被抽去了所有力量,整个人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我们就这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啊!”
和家属谈完话之后,孙立恩在u里碰到了正在和徐有容会诊的肾内科医生周策。他正在安排着透析的事宜。同时手里还捏了一个小尿检盒,里面装着的,是产自高严的草绿色尿液。
“孙医生。”看见孙立恩来了,周策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色无框眼镜,朝着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巧了,我刚和徐医生说到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