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车在高速公路上拉着警笛一路狂奔,后面跟着孙宏斌的w12辉腾。车里王彩凤挂了电话,有些担忧的对孙宏斌道,“立恩说,这孩子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孙宏斌本来就有些焦虑,一听自己老婆这么说,更急了,“这小王八蛋有谱没谱?这连人都没见着呢就敢放这个花屁?”
“他要是个小王八蛋,那你就是个老王八。”王彩凤虽然也心急,但护着自己儿子已经成了本能。“说什么呢?老大家那孩子要不是有问题,那咱们至于这大晚上的往宁远赶?”
孙宏斌瞥了一眼自家老婆,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但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老大这娃娃也真是……命苦。”
说别的也就算了,一提到这个,王彩凤就心里难受。老大当年在国家科学院呼吸研究所工作,后来成了倒在抗击的第一批医务工作者。而那个时候,王天还在读小学六年级。
童年丧亲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王天也是如此。一个乐天阳光的小孩子,在那之后变得内向且沉默寡言。如果不是大学的时候交了个女朋友,又在对方的影响下重新变得开朗了起来,说不定王天得憋出些什么心理问题来。
日子总应该是一天天变好的。王天大学四年发生的变化大家有目共睹,尤其是结婚而且妻子怀孕以后,新手爸爸的脸上总是带着充满了希望的笑容。也许即将成为父亲,让他和自己的父亲在情感上产生了一些共鸣,也许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在那种情况下仍然坚持在第一线工作。
那个时候,王天所就读的小学,就在父亲工作的研究所隔壁。
救护车上,满脸胡茬的王天双手合十,对着救护车的天花板低声道,“老爹,这是你孙子……你救救他,就像你以前救人一样,你救救他……”旁边随车的医生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王天,然后摇了摇头,重新低头看起了手机。
救护车中间,有一个看上去和普通急救车转运床完全不同的设施,床身中间位置上,有一个透明的大盒子,里面躺着一个浑身发黄甚至有些偏黒的小孩子,他一动不动的躺在盒子里,嘴里插着一根白色略带透明的呼吸管。只有通过胸口轻微的起伏,以及床旁的监护器上的数据才能看得出来,这孩子目前还活着。
车里只有王天,妻子出现了胎盘早剥的症状,因此孩子是紧急剖腹产娩出的。因为产妇还不能下地移动,并且还在医院里接受进一步治疗。所以王天特意让自己的母亲和前来探望女儿的老丈人丈母娘在医院里待着,自己则和小姑一家踏上了前往宁远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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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恩在抢救大厅里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电话里他和自己老妈稍微交流了一下表侄的病情,事实证明,让钱红军提前调集人手是个正确的选择。
小王天目前被明确的问题有两个,新生儿肺不张和病理性黄疸。
表侄是个早产儿,他出生时胎龄只有31周,体重不到1500克。但孙立恩不是儿科医生,对这方面的知识几乎是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表侄会出现这种情况——尤其是在常宁市妇幼保健院已经给孩子使用了肺部表面活性物质之后,表侄的情况仍然没有明显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