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利佩眼神不善的盯着乌萨马,他现在已经被愤怒刺激的两眼通红,“是你们部落的人?”
“是,但也不是。”乌萨马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后,叫来了自己的随从。他低声和随从说了两句话后,重新抬起头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带头的那个,应该是我的哥哥。”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解释,只是对费利佩道,“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费利佩怒道,“是你们从部落居民手里强征几百头牛羊,交给还活着的幸存者当做赔偿,还是从你们的部落里挑出几个替罪羊杀了塞住我们的嘴?”费利佩猛地一挥手,“这一套我见的多了,我告诉你,想把这种事情掩盖下去——你休想!”
孙立恩倒是能听见费利佩和乌萨马在争吵,但是这种事情他实在是没法管。再加上双方说的都是当地土话,他也懒得去分辨其中内容——面前这个老妇人伤的不算太重,只要把皮瓣缝合一下基本就没事了。
缝合是每一个医生都会的工作,尤其以外科和急诊最为擅长。孙立恩虽然算是内科,但好歹也是急诊内科。缝合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挑战性,真正的挑战是如何在这种开放环境下对患者伤口进行充分的冲洗暴露,并且给予最合适的缝合。
在医院里,至少房间可以被视为是“洁净”的。就算是被戏称为换药室的肛肠科污染手术间,至少环境本身可控,污染源也就那么一处。但现在……孙立恩这里连个挡风的墙都没有。就是露天环境,头顶上加个防晒的棚子。而且稍远处还有两个没戴口罩的人正在争吵——孙立恩仿佛已经看到了从他俩嘴里冒出的吐沫星子随着风,落在了这个老妇人的伤口上。
“你们两个!”忍了一会后,孙立恩眼看这俩人还没有闭嘴的迹象,他干脆不打算忍了,转头喊道,“要吵架换个地方吵去!我这里做缝合呢!”
费利佩停下了争吵,他的胸口快速起伏着,看样被气的不轻。听到了孙立恩的话之后,他往一旁挪了两步,然后高声朝着孙立恩问道,“孙医生,在中国出了凶杀案,是不是得报警啊?”
这没头没脑的话听的孙立恩一愣,“当然啊……出人命了那肯定得让警察来处理啊。”
“没错!”费利佩仿佛得到了支持似的,转过头对着乌萨马高喊道,“我们不需要你们的部落派出什么战士,这里是波利坦维亚,我们有自己的司法系统。犯人必须得到公开的审判,然后被司法处死!”
孙立恩皱着眉头继续给老妇人的伤口进行着冲洗。一瓶五百毫升的生理盐水已经被用了一大半,给老妇人的伤口处注射了利多卡因后,他用手术剪把已经没有修复价值的皮瓣清理了一下,现在开始缝针。
“缝合好了之后,短时间内这条胳膊的活动可能会有些受限。”孙立恩叫来了费利佩做翻译,并且朝着费利佩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我不管你和那个乌萨马有什么矛盾,现在是工作时间。你的工作是替我翻译——要找他吵架,你下了班之后再去。”
“为他们复仇,是为了阻吓其他的图示族激进主义者,减少未来的伤亡人数。”费利佩倒是突然冷静了很多,“但现在的医疗行为,是为了减少现在的伤亡人数。是我有些昏头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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