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帕斯卡尔博士自己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它就这么残酷的露出了獠牙和利爪,在帕斯卡尔博士的心里留下了好几道深深的伤痕。
帕斯卡尔博士本人是带着一部分未完成的实验数据来到中国的。而他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要在异国他乡完成未尽的研究,带着处理到一半的资料来又能有什么不对呢?
可惜的是,那些在国会山的参议员和众议员们并不会这么想。而之前支持了帕斯卡尔博士研究的赞助企业们也不会这么想。哪怕老帕再三向他们承诺,会毫无保留的公布所有研究成果也无济于事。事实上,自从他们要求帕斯卡尔博士带着妻子儿女马上回国的要求被拒绝后,帕斯卡尔博士已经被这些人列入了黑名单里。
按照伊莎贝拉打听到的消息,某些拿着医药公司赞助的参议员们,在委员会的会议上愤怒的挥舞着文件,要求当局采取一切措施,“防止美国的知识产权被盗窃”。并且还声称,“如果不能挽回损失,那至少要阻止进一步的知识产权流失。”
虽然不知道这些议员为什么会把基础医学研究当成可以注册为专利的知识产权,而且也拒绝了帕斯卡尔博士“公开研究数据和结果”的提议。总之,委员会作出了一个让帕斯卡尔博士非常为难的决定。
以往在帕斯卡尔博士手下任职过的科研人员被都被下达了出境管制令。这些人在未来五年内将不得以任何方式离开美国,同时他们还会因为帕斯卡尔博士的关系,被禁止参与到任何与免疫基础应答有关的政府资助的研究项目中。
老帕自己其实比较无所谓——这些研究生和博士们虽然都是自己带过的学生,但毕竟他们已经毕业,而且有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况且应该有的资料,他都已经全部带到了中国——美国那边的禁令并不能妨碍到帕斯卡尔博士继续自己的研究。
但牵连了这么多人,却是帕斯卡尔博士自己无法接受的。自己的生活还在继续,而自己曾经的同事和学生们,却因为自己换了一个国家工作生活,就不得不接受这种限制……无论是从个人感情,还是从“法理法规”上来说,帕斯卡尔博士都不能接受。
别的同事和学生们还好说,毕竟他们大多最后都选择了进入临床工作。唯独莱纳斯……这个西西里岛移民的后裔因此丢掉了现在的工作。
莱纳斯是一个个头不太高的纽约人。他的祖父移民到了美国后,整个家族在纽约居住生活了三代人。而莱纳斯则是整个家族里,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从事科学研究领域的成员。
意大利人重视家庭,而莱纳斯为了去就读大学,甚至不惜为此断绝了自己家人的联系——他们一直指望着莱纳斯来继承家族在纽约第五大道上的餐厅,而不是穿着白大褂蹲在实验室里“玩试管”。
可是放弃了家族的莱纳斯,却因为和帕斯卡尔博士的关系,丢掉了自己的工作。没有了经济来源之后,他很快就陷入了困境中。
打听到这个消息的帕斯卡尔博士选择马上行动。既然美利坚觉得不需要莱纳斯为他们进行研究,那……不如来中国吧。
来到中国,继续从事研究工作成了莱纳斯唯一可以继续自己职业生涯的选择。一心想要在科研道路上继续发展下去的莱纳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帕斯卡尔博士的邀请,然后卖掉了自己的车和所有收藏的漫画书,换来了一张从纽约飞往中国的机票。
然而当莱纳斯拎着行李走进机场办理登机手续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两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脸色严肃的机场警察,以及跟在警察身后的海关以及移民局官员。
莱纳斯被关进了机场的移民局小黑屋里。他的随身电子产品被一遍又一遍的检查,而海关和移民局的官员也在不停的重复着问题,“你到中国去干什么?你是不是携带了和国家安全有关的资料?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可能被认定为间谍行动?”
这与其说是“审问”,倒不如说是在威胁。不管莱纳斯怎么解释自己没有携带任何研究数据,他仍然被扣押在了小黑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