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工作我们已经在推动了,但是……现在还是很难。”张智甫教授在一周内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孙立恩提出的这个建议了。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张教授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
“目前咱们医院是有一部分死亡患者,可是年龄都很大了。”张教授在孙立恩面前毫不在意形象的挠了挠头,“老人家在过年期间得了这个病,治了很长时间结果人还是没了。家属对这个情况不好接受的……而且就算接受了这个事实,大部分人也不会同意解剖亲属。理智上,他们都知道这个事情很重要,但情感上就是接受不了。”
“而且咱们现在还有专项的奖励内容——对确诊患者遗体进行解剖,国家卫健委会发一笔慰问金。好多家属本身就会觉得不太好……主要还是怕外面的闲言闲语。”张教授叹了口气道,“我们已经和很多家属联系过了,但是他们都不同意。”
“反正……继续慢慢试吧。”孙立恩对此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虽然是有个外挂,但这种外挂可没有隔着电话改变对方大脑里想法的本事。“只要有了第一个,后面再开展相关工作应该就能容易些。”
“是啊,万事开头难嘛。”张智甫再次叹气,“现在什么都得开头,什么都得先难一下。”
孙立恩也跟着叹气了气,可不就是难嘛。三联疗法虽然效果还不错,但要推广开来还需要时间。同时也需要尸检结果证明免疫风暴的损伤效果。宋安省的第三批医疗组成员们对于自己需要支援方舱,而不是到情况更加吃紧的各个定点医院有些不够理解。而安抚他们的任务,则被交给了孙立恩——同为年轻人,孙立恩的解释他们应该更容易接受一些。
“反正现在万事开头难,好在咱们已经开了不少好头了。”孙立恩努力安慰着张智甫,他认真道,“咱们过来一个多礼拜,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很多可喜的进展了?昨天全云鹤的治愈人数第一次大于死亡人数了呢。”
“那有啥用?等什么时候新增清零了再说吧。”张智甫对于孙立恩的安慰并不买账,“这个疾病的潜伏期最长的有天,号封城,今天晚上开放方舱。咱们的速度是挺快,但还没有追上病毒的脚步。什么时候能够做到全员核酸普查,能够做到人等床而不是床等人,这才算是能看见希望了。”
“我觉得吧,虽然那一天不会太晚到来……不过你可能得先去洗洗澡才能看见胜利的到来。”孙立恩趁机对张智甫教授提出了规劝,“你这都多少天没洗澡了?身上都快馊了。”
能在云鹤的冬天馊掉,这是个了不得的成就。张智甫教授从抵达云鹤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在第一线拼命工作着。反正就孙立恩的观察,老张到今天为止一共就换过一套衣服。
换衣服的那天还是因为嫂子康复出院来捐血浆,张智甫才特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
“好好好,我忙完这点就去洗。”张智甫瞪了孙立恩一眼,“你现在这个卫生习惯,越来越有护士的样子了。”
听出来张智甫教授在暗讽自己妻管严,孙立恩毫无惧意的反驳道,“这至少说明我有很好的学习能力嘛。咋的,麻醉科平时不管手卫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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