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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鹤的疫情形势正在迎来好转。虽然新增确诊数量仍然有例之多,但死亡患者增速开始下降,六十四例死亡的同时云鹤新增了例出院患者。
死亡的天平正在被迅速扭转,而这其中方舱医院和雷火神山医院都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事实再一次证明,“三早”策略的正确性——尽早确诊在应对大规模呼吸道传染病疫情时是控制疫情扩散的最关键一环。
尽早确诊,一方面确实可以降低轻症患者转重症的概率,另一方面则能够阻断轻症患者把疾病传播给健康人群的渠道。对于阻止疫情进一步扩散有非常积极的作用。
当描述趋向于宏观时,情况正在发生令人欣喜的好转。至少是有转好的趋势的——虽然确认人数仍然在快速上升,疫情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出现拐点的迹象,但从各个指标上观察的话不难发现,疫情所带来的创伤正在逐渐得到控制和扭转。
然而当情况具体到特定的病人和家庭身上时,疾病和死亡的阴影仍然令人窒息。孙立恩拿着平板电脑,在iu里就碰到了好几个全家感染的病例。
岁的黄明是云鹤本地人,他在云鹤生活了一辈子,在这座城市里安家立业。从一个钢铁工人做到了车间主任,又从车间主任的岗位上辞职下海自己经商。二十多年的辛勤工作,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企业,和妻子一起养育了一儿一女。黄明经常开玩笑说,自己这辈子一共有三个孩子,除了已经结婚生子的儿女以外,第三个孩子是他投入经历最大的企业。这家专门从事中央厨房加工和食品配送的企业规模不小,虽然赚钱不算太容易,但至少也为黄明和家人带来了一个相对富足和稳定的生活。
但就在黄明和家人准备过年的时候,家里人却先后莫名其妙的病倒了。最早发病的是黄明,经常外出的他在家连续高烧了三天。随后妻子和儿女先后病倒,就连五岁的外孙女也一起开始发起了烧。
家里人都倒在床上的时候,黄明的病情已经发展到了气促的阶段。这位曾经的劳动模范从床上硬撑了起来,然后拨打了急救电话。
那是云鹤封城的第二天,整个云鹤市区的急救系统和医疗系统资源几乎被全部耗尽。原本应该在接到求助后分钟内到达的急救车迟迟未到。而黄明自己则靠在墙壁上,几乎快要晕厥了过去。
冥冥之中,黄明有个感觉——自己如果现在晕过去,那大概就得交代在这里。同时交代在这里的,恐怕还有倒在床上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甚至自己的外孙女。
他不停的拨打着电话,想要让急救车快一点到达现场。但是的急救中心电话迟迟接不通,偶尔接通了之后也只能得到,“我们会尽快赶到”的答复。
黄明开始觉得自己的意识模糊了起来,他决定为了自己全家人,再最后尝试一次。
这一次,他给以前的老同事打了电话。黄明已经记不清自己和老朋友说了些什么,他只记得电话那头的老朋友让他把家门打开,把家里钥匙放在门外边。然后去找家里人的身份证和医保卡——去接他们的车辆马上就到。
黄明被人发现的时候,他正头朝大门扑倒在家里的地板上。他的身边散落着家人的身份证,而他的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机。
老同事带着口罩,和自己的儿子一起把这一家四口人都搬到了皮卡后斗上。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安全”的转运方法了。至于那个只有五岁的小姑娘,则被他们交给了刚刚赶到现场的救护车。
“其他地方估计都没办法接他们这样的。”的院前急救医生大概看了一眼这个情况,然后心里就有了数,“五个人,还有个这么大点的孩子,现在送一家医院估计够呛。”他看着这位六十多岁的老车队司机师傅问道,“师傅,您和这家人什么关系?”
“这是我老兄弟,过命的交情。”车队的这位老师傅当年也曾经是炼钢车间的一员。在一次跑钢事故中,是黄明拽了他一把,才让那根一千六百多度,重达几百公斤的钢筋顺着他的脑袋擦了过去。那根钢筋从侧面扎穿了他头上的藤条安全帽,但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损害。
钢铁厂的工人都带着一股独有的“味道”。院前急救医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样,您把大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留给我,然后您把人送到云鹤市传染病院去——我把这个孩子送到儿童医院,他们那边应该能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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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的这位老师傅和自己的儿子把人送到了传染病院。三天以后,老师傅和儿子都开始发热咳嗽,八天以后,老师傅经抢救无效死亡。而他的儿子一直在鹤安医院接受治疗,月日转入火神山医院接受进一步治疗。
黄明的情况一直不太稳定,而和他一起被送到云鹤市传染病院的妻子和儿子都已经先后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