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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一想到这句话的时候,马永芳就恨得牙齿痒痒。要是有时光机,她肯定得回到四年前的那个两人第一次见面的中午,然后狠狠的给那个时候的自己一脚。
太愚蠢了,太幼稚了!这个男人从头就没有过负责任的打算!
她还专门就这个问题去问过孙立恩,几天的胡思乱想里,她甚至还抱有一丝希望——并不是黄会计人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他的经历造就了现在的这个结果。结果没想到,孙立恩的回答直接打碎了她的这一丝幻想“我也很怕结婚,但如果是和胡佳在一起,我想我是有勇气去试一试的。”
马永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所以才让黄会计连这个勇气都没有。又或者从一开始,那些甜言蜜语你侬我侬的时光就都是骗局。不管怎么考虑,她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回到云鹤这么长时间,她甚至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一次。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情况——以前父母问起她的婚事,她都会直接把事儿揽到自己头上,说是因为工作原因暂时没时间考虑个人的事情。
但现在呢?以后呢?
和孙立恩谈完了之后,马永芳坐在绿区的角落里,情绪低落而且还特别烦躁。她闭上眼睛,想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但眼睛里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过了一会,徐有容踩着高跟鞋走了出来。她坐在马永芳旁边沉默了一会之后突然说道,“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马永芳一愣,她伤心难过的情绪还萦绕在心里挥之不去,所以说话的口气也不是太好,“你都已经结婚了,还有什么可羡慕的?”
“是啊。我结婚了。”徐有容苦笑了一生,“我……这样的人,能结婚就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可我还是觉得,结婚之前,应该……应该有一些过程的。”
徐有容对于婚姻其实没什么奢望。毕竟国内情况特殊,而且瑞秋还不是中国国籍。她要想和瑞秋结婚,就得先连续攻克三道难关——她去美国申请的k签证,她和瑞秋在美国的结婚登记,以及瑞秋来到中国的签证。
最大的难关在于签证,徐有容也不知道自己和瑞秋的结婚证能不能被中国认可。但当时在美国,当务之急是把瑞秋从那家矫正性取向的精神病院里拯救出来。别的事情,她实在是顾不上。
如果没有这么着急,她想安排一场求婚仪式,想订一枚求婚戒指,想要有亲朋好友的见证,想要得到父母的祝福。她想在漫山遍野开放着薰衣草的普罗旺斯薰衣草农田里,拿出戒指,然后眉眼含笑的询问瑞秋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辈子互相扶持走下去。
虽然喜欢的伴侣是女性,但徐有容自己也是个女孩子。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这样的仪式呢?
“我能够理解,自己的情况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我也能理解,当时的情况确实也不允许我再去搞这些仪式。”她对马永芳说着自己的故事,“对我来说,只要能把瑞秋从精神病院里救出来,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能接受。可在我们两个偷偷找了个登记点完成了登记之后,我还是会觉得遗憾。这并不冲突。”
马永芳有些惊讶的看着徐有容,她以前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事情——当时确实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徐有容没在国内,当时她还以为徐有容是去度假了呢。
“孙立恩托我来劝劝你,我也答应了。但我其实不太擅长劝人。”徐有容伸了个懒腰说道,“我的核心思想只有一个,你得搞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是一个普通的,和其他人一样的婚姻……还是就认准了一个人,除了这个人以外你这辈子什么都不想要。”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瑞秋。我就认定了这个人,所以其他的东西都可以想办法克服。”徐有容对着马永芳道,“那你呢?你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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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忙活到下班,马永芳终于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控制钠摄入的手段终于起效了,患者们的血压今天都还算过得去。
她沉默的收拾好了东西,在缓冲区换下了衣服,然后继续沉默着回到了绿区坐下开始发呆。徐有容劝说的话不是没有作用,但她仍然没有办法那么快就下定决心。
和还在读研究生时的那个前男友不一样,王会计本质上……似乎人还是不错的。他害怕结婚也情有可原,并不是因为移情别恋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事情。
另一方面,马永芳觉着,她把自己青春中最后的几年都分给了王会计,也把自己的感情都分了出去。她已经三十一岁了,就算是再碰到了合适的人……她还有机会和人家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么?
孙立恩换了衣服走到绿区,然后看到了愁眉苦脸的马永芳。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似乎就连周围的光线都会黯淡不少。而她脑袋上那个巨大的“忧伤”以及“焦虑”状态栏似乎也在提示着孙立恩应该赶紧想想办法。
哎……当个组长有什么好的?自己累成傻狗了不说,还得抽时间来关心组里其他医生的情况。那谁来安慰安慰我啊?
哦对,我可以去找胡佳来着。一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孙立恩的心情马上就好了起来。他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尽量清醒一点,然后迈开步子走到了马永芳身边。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用非常直男的观点和语气说道,“既然他也在云鹤,那你就干脆现在给他打个电话,把人约出来——他不方便出来,我就找个车把你送过去。总之,咱们尽快把这个问题解决掉。你这一天到晚失魂落魄的也不是个办法。万一魂不守舍的,在红区里出了什么问题,那我可担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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