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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明确的影像学检查证据,缺乏有力的核酸检查结果。要证明一个有云鹤旅居史的发热患者是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很难。

要证明他不是就更难,不光在医学上难,实际操作过程中则是难上加难。

作为目前的“高危人群”,所有具备云鹤旅居史的旅客都需要在所在地接受隔离医学观察。隔离14天没有什么健康问题和症状之后,还需要根据不同地区的“重视程度”,接受时间长短不同的居家隔离。

常宁当地的政策目前比较严格,要求有武汉旅居史的所有人员接受至少两个14天的隔离观察。每天上报体温,一旦有不适就必须马上就近送往定点医院接受进一步检查。而这位患者就是在隔离第三天时出现症状,所以被送到中富医院来的。

“患者本人自述没有去过海鲜市场,之前也没有和确诊人员有过接触。他是在封城前两天,开车自驾来到常宁的。”梅英大概说明了一下患者情况,随后说道,“来到常宁后,患者开始接受隔离,在隔离第三天出现了发热和咳嗽。根据就近原则,他被送到了咱们中富医院。”

“疾控中心和街道专门派了工作人员对患者的居住区域进行了消毒,患者居住的整栋楼目前都处于封闭管控状态。”梅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愁,“如果这个病人确实是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的话,那我们就得马上把整个住院部全部腾空了——咱们两百一十五张床位全都拿来收治病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把这栋楼的病人全都收下来。”

“没理由把整栋楼的人都送到医院里来吧?”孙立恩听到这个有些发愣,云鹤这边因为医疗资源紧张,所以大部分的发热患者都得居家隔离。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在诊断能力跟上以前,阻止可能的发热门诊聚集和大规模院内传播。

中富医院和许多其他医院一样,仅仅只保留有少数用于洁净治疗或者隔离的单独病房。总体上来说,他们的住院部依旧以多人病房为主。而这样的多人病房是不可能满足隔离观察要求的——在pcr准确度提高上来以前,谁也不敢保证收来观察的病人中不会藏着那么一两个真的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的患者。

而如果集中隔离的人中确实有一个新型冠状病毒的携带者,那整个病房甚至可能整个楼层都会出现院内感染。这个设计一开始就有很大的问题。

“肯定不能这么搞啊。”对于这个问题,梅英也很发愁。但现实情况是,常宁市的卫健委就是这么安排的。“隔离点要改造,而且还要派驻医务人员去驻守。对隔离者的日常生活保障也要有人手去做……这些东西的调配和统筹都需要时间。但问题是……现在没有时间。”

所以,说了一圈话题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根本问题上——首先必须要确定这名患者究竟是不是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

孙立恩有些发愁,如果他人在常宁,哪怕人在宁远,赶过去看上一眼也就什么都知道了。可状态栏不直接看到人就没有作用,而影像学检查还暂时用不了……

人发愁的时候会掉头发,这一点孙立恩现在有了深刻认识——他觉得自己脑袋上有点痒,用手挠了挠,结果带下来不少黑色的头发茬。

感觉就像是自己刚刚去理了发,但是着急出门所以没洗头一样。孙立恩随手甩了甩粘在手上的头发,然后对着电话道,“详细的资料你用微信发给我,给患者查过外周血淋巴细胞没有?”

以孙立恩在北五区这几天的经验来看,进展到重症阶段的患者会开始出现炎症风暴。炎症风暴出现的时间或早或晚,但最终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