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扑通”哭得凄凄惨惨:“皇上,起初昭仪娘娘说朝华殿闷热,想要去外面走一走。奴婢和彩蝶就扶着娘娘在朝华殿外的小圆子里散步。娘娘走了一会儿,忽然见到一个小亭子,奴婢们扶着娘娘进了亭子,却发现魏昭仪和崔夫人在亭子里说话。我们娘娘是最和善不过的性子,就想着陪昭仪娘娘和崔夫人坐一坐。谁知……谁知……”
皇上咬着牙恨道:“接着怎样?快说!”
彩蝶掩着面哭得更加悲痛:“谁知娘娘与魏昭仪和崔夫人说了会儿话,魏昭仪、崔夫人就跟我们娘娘吵了起来,后来,在争吵中,魏昭仪更是失手将我家娘娘推到,娘娘才……才流产的!”
皇上早就知道这事情与林婉城和魏昭仪有关,此时听彩蝶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目光顿时森冷地看过去,直看的林婉城心头一凛。
其实林婉城何其无辜?她几时与万昭容吵过架?这小宫女故意托她下水,是当时情况混乱她记差了,还是……早有预谋?
林婉城忍不住就道:“皇上,万昭容与魏昭仪并非吵架,她们俩只是起了一些口角之争,臣妇劝不住,是臣妇之罪!”
林婉城说的话十分艺术,她虽没有公然将自己撇清,但是三言两语已经将当时的情况讲明白,也将自己重新定位于劝架者,心明眼亮的,自是一听就懂。
魏昭仪也赶忙抢上前:“皇上,此事与嫔妾无关啊!是万昭容,是她说嫔妾是不下蛋的母鸡,嫔妾气不过,才跟她分辨了两句。”
彩蝶气道:“魏昭仪只是与娘娘分辨了两句吗?难道没有推过她?那昭容是如何摔倒以致滑胎的?”
魏昭仪赶忙道:“皇上明鉴,万昭容伸手要来打嫔妾。嫔妾虽然不才,但也是九嫔之首,位分在万昭容之上。嫔妾见万昭容犯上,只是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甩开,并没有推过她啊,皇上!”
皇上瞪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脸色晦暗不明。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轻轻甩开?你这轻轻二字分量未免也太大了些!”
皇上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几乎有些歇斯底里,魏昭仪何曾见过皇上如此动怒,脸色早就吓得惨白:“皇上,嫔妾没有说谎,嫔妾确实只是将她的手轻轻甩开,嫔妾也不知道万昭容为何会摔倒的!”她忽然又想起林婉城,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着林婉城道:“皇上,崔夫人也在,皇上若是不信,只管去问崔夫人!”
林婉城直言道:“臣妇确实不曾见到魏昭仪用力!”
彩蝶见状,不由怒道:“昭容娘娘落胎的事因你们两人而且,你们若是不与娘娘争吵,她怎么会落胎?你们现在急于撇清自己,当然捡着好话说!”
林婉城无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与你家娘娘争吵了?你这么费心巴力的往我身上泼脏水,果然是受了谁的指示吗?林婉城眯着眼打量彩蝶,冷声道:“彩蝶姑娘说话注意些,我几时与你家娘娘发生过争执?”
彩蝶愤愤道:“夫人何必不承认?亭子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皇上只管将彩衣叫过来一问便知!”
崔叔明冷笑道:“你和彩衣有什么分别吗?你既然一口咬定内子与万昭容争吵,彩衣与你朝夕相对,难不成还能打你的脸?”
崔叔明这话十分明白,彩衣与彩蝶是一伙的,她们俩的供词只能算作一份。
正在这时,平王正要上前,郑王却先一步走出来道:“启禀父皇,事发时儿臣和六弟,还有崔将军恰巧走到亭子外,所以亭子里的情况也多少看见一些,魏昭仪确实甩开了万昭容的手,至于力道大小……当时天色暗沉,我们离得又有些远,所以看不清。至于崔夫人……万昭容和魏昭仪在争吵,她一直远远站在一旁,并没有近前。”
平王一动,郑王就知道他想帮林婉城洗脱嫌疑。郑王心里知道,这是自己修复与崔叔明关系的契机,只要他开口帮林婉城洗脱嫌疑,还怕崔叔明不承情?
皇上不由凝眉问道:“那你们可听到到底是谁跟谁在吵?”
郑王为难道:“这个……儿臣等过去时,争吵已近尾声,儿臣并没有听到。”也就是说林婉城的嫌疑不能完全排除。
这个案子一下进入僵局。林婉城到底有没有参与魏昭仪和万昭容的争吵?还有,魏昭仪甩开万昭容的手时到底有没有用力?
双方各执一词,隆乾帝凝眉看着跪在面前的众人,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场面正僵,大太监张喜年却弓身走进来,他冲皇上行了一礼,恭敬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惠妃娘娘、许贵嫔、徐淑媛、惠阳郡主等听说万昭容……伤了身子,特来探望。”
宫女去朝华殿给隆乾帝报信时,皇后也在场。只是宫宴未散,皇上离了席,却不能没有人操持大举。所以,她又在朝华殿坐了一会儿,等宴席散尽了,她才带着一群人匆匆赶到芙叶阁来。
皇上对皇后娘娘素来敬重,即使心情烦闷,也不会在众人面前驳她的面子,听说她不辞劳苦而来,赶忙冲张喜年一挥手:“快请!”
与此同时,彩衣也带着满脸泪水从内室跑出来。彩衣在林婉城身边跪倒,禀奏道:“皇上,昭容醒来了!”
林婉城忽然鼻头一动,猛然就转头去看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