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康骤然出事,蒋家几乎乱做一团。蒋树只有两个嫡子,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回京受审。蒋树心里十分清楚,凭着蒋康的罪名,只怕剥皮抽筋也不为过。
蒋树连夜召集了府里的幕僚,一众人在书房商议了一夜,也没有一个所以然。
崔叔明出手太过突兀,又没有任何征兆,而且,他一旦出手,就已经将所有的证据都查的十分清楚,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蒋康的处境十分不乐观。
过了两三天,蒋康就奉旨回京,不过,他不像是出京时那样,骑着高头大马,而是身披枷锁,被绑缚回京。蒋树收到消息,骑了快马去城门处看。只是蒋康是朝廷钦犯,纵使他贵为太师,也不能公然上前,不然,岂不是在打隆乾帝的脸?
他拉着马缰绳站在一棵大槐树下,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蓬头垢面、坐着囚车从身前经过,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他暗暗告诉自己:崔叔明,你害我儿至此,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咱们山高水长,走着瞧吧!
蒋树目送自己的儿子被押送进大理寺。隆乾帝知道刑部是齐王的天下,所以,直接就把蒋康丢进了大理寺,也免得他们舅甥之间有什么牵扯不清的地方。
第二日,皇上就命令三司会审蒋康一案,为了确保公正,隆乾帝特命郑、齐、平三位王爷监审,定远侯崔叔明陪审。
其实,崔叔明已经将证据搜查的十分齐全,蒋康在公堂上基本上无可辩驳。齐王纵使心有不忍,有郑王和平王在,他也不敢公然放水,只得眼睁睁看着蒋康被定了罪。
第三日早朝,郑王将三司会审的结果呈递隆乾帝,隆乾帝略略一扫,就气得将奏章甩出去好远。蒋树自然看出了情形不对,他慌慌张张跪下去磕头请罪。
蒋树是当朝太师,在朝中颇有威望,所以他一跪下,那些门生故吏也都纷纷跪在地上。
隆乾帝看着朝堂上的局面,眼里闪着寒光,嘴角却勾起了冷笑:“怎么,太师是要领着群臣来逼朕么?”
蒋树惶恐地磕头:“微臣不敢!皇上,微臣自知那个畜生罪孽深重,只是求皇上看在微臣年迈的份上,稍加宽宥啊!”蒋树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被无罪释放,只是事到如今,他看的十分清楚,蒋康确实被抓到把柄,而且,看皇上的意思,确实想要给蒋家一个警告。
蒋树一开口,众大臣也山呼海啸一般磕头求情:“请皇上多加宽宥!”
隆乾帝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蒋康不过一个四品知府,竟然让近乎一半的大臣都开口为他求情,这说明什么?蒋家权势滔天,几乎威胁到了皇权!
蒋树并不知道,在众大臣求情的一瞬间,隆乾帝对蒋康动了杀心!
皇上冷冷道:“怎么,蒋太师今天改口了?朕记得前几天你还坚称蒋康无罪,今日怎么就俯首认罪了?”
蒋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微臣年迈,连脑子也糊涂了。多年以来,微臣被这畜生蒙骗,一直以为他在外为官清廉,所以,才说出许多混账话!求皇上看在蒋家一脉兢兢业业的份上,宽恕这个畜生一次吧!”
隆乾帝瞪着眼道:“你让朕宽恕他?那你来告诉朕,屈死的同知相杰还有蒋康治下那无数含冤的游魂,谁来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你蒋大太师吗?”
蒋树知道隆乾帝动了大怒,他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蒋健跪在队伍之后,听着隆乾帝将自己的父亲骂的狗血喷头,心里不由就卷起一股无名怒火。
却听皇上继续道:“今天,朕把话放在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是区区蒋康,就算是朕的儿子,胆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来,朕也绝不宽恕!”
隆乾帝说完,就将袍袖一甩,抽身离开。张喜年看着他铁青的脸色,一句也不敢劝,只得高喊一声“退朝——”,然后匆匆跟着离开。
不到中午,处置蒋康的旨意就传了出来:蒋康贪赃枉法,陷害同僚,甚至残杀辖区百姓,罪大恶极,判处斩立决。
蒋家上空一片阴云,蒋树听到消息几乎昏倒过去,他连茶水也顾不上喝一口,换上朝服就骑快马向宫门而去。
蒋健听说父亲进宫,不敢怠慢,也赶忙驱马同行。在进宫之前,蒋健心里早有准备:隆乾帝这回只怕是铁了心要置弟弟于死地,此次进宫求情,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只是,让蒋健没有想到的是,求情之路何止不顺利,简直就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