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叔明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张喜年传唱的声音:“皇上驾到,百官跪迎!”
承庆殿立刻安静下来,除了使臣以外的文武百官跪倒一地,不多时,就看到隆乾帝、皇后、泰安公主等人稳步进了大殿。
泰安公主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她的眼神从在场的众人脸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几位使节身上。她嘴角虽然还是笑盈盈的,眉眼处却已经有了几分苦涩。
隆乾帝在主座安坐,柔然使臣和南疆使臣就近前行礼。隆乾帝笑道:“诸位远道而来,不必客气,众爱卿也平身吧!今日四海升平,朕特意为使节准备了接风酒,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大殿上立刻就响起山呼海啸的谢恩声音:“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入席,歌舞声就慢慢响起,妖艳的舞女就自殿角翩翩而来,一时之间,大殿上就满是欢笑声。
舞女们跳了几支舞,楚悠颖就领着金珠公主走到林婉城的席面上来。金珠公主一见崔叔明,一颗芳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上也爬满了红晕,她将手中的酒杯举起来,对崔叔明一拱手道:“崔将军,几日不见,可还记得金珠?”
崔叔明脸上淡淡的,他先看一眼林婉城,见她脸上并灭有不悦的神采,才对着金珠公主道:“公主说笑了。”
金珠公主将手中的酒杯递给身旁的侍女,又从楚悠颖手里将酒壶接过来,作势就要给崔叔明添酒。崔叔明皱着眉侧身避过,脸上依旧是不咸不淡:“本侯不胜酒力,恕不能相陪。”
崔叔明冷冰冰地拒绝,却让热情洋溢的金珠公主一时有些难堪。楚悠颖见状赶忙道:“谁不知定远侯爷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这点酒算什么?更何况,公主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侯爷敬酒,侯爷若是不喝,总归会让公主颜面上……”
楚悠颖说话的时候声音稍微压低,但还是足以让临近几个席面上人侧目看来。
崔叔明心中不胜厌烦,却又有些避无可避,林婉城就慢慢站起来,她顺手将席面上茶盏端起来递到崔叔明手里,笑道:“夫君,公主作为使节,远来是客,怎能如此伤了她的颜面?你就以茶代酒,给柔然的使臣们敬上一杯,聊表寸心吧。”
林婉城这话明面上是同意了金珠公主的劝酒,实际上却巧妙地偷换概念。她只说让崔叔明给柔然使节回敬,这柔然使节里自然包括金珠公主,但又不特指。一来堵住了金珠和楚悠颖的嘴,让她们两个不能挑理;二来,也算婉转回绝了金珠想要敬酒的说辞。
崔叔明自然知道林婉城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回头看了这个小狐狸一眼,勾唇一笑,似有无限春意:“好,就听夫人的。”崔叔明顺势将茶杯半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声音又恢复成淡淡然:“本侯敬柔然使臣一杯。”说完,也不等金珠公主和楚悠颖反应,一仰脖,将杯中的香茶一饮而尽。
崔叔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看也不看面前的两人,直接转身对林婉城温声道:“我方才似乎看到了姨丈、姨母,咱们该去见个礼!”
林婉城顺势道:“但凭夫君做主!王妃、公主,请恕我们夫妻少陪!”
崔叔明暖暖一笑,伸手牵起林婉城的手腕就转身离开,将对面的两个人晾在当场。
看着林婉城夫妻相携远去的背影,金珠公主气得直跺脚:在柔然,她是父王最宠爱的公主,几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可是自从来到中土,林婉城却屡次三番给她气受,真当自己是软柿子吗?
楚悠颖看着炸了毛的金珠公主,嘴角不由就勾起一个阴冷的弧度:“公主何必为这种人生气?过一会,公主只管向父皇再提和亲的事,为了两国的邦交,父皇一定会同意的,到时候,她林婉城再能耐,还敢抗旨不成?”
楚悠颖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仿佛要将林婉城生吞活剥一般。金珠公主经她提醒,才幡然醒悟过来,她心里暗暗咬牙:林婉城,你给本公主等着,等我进了定远侯府,咱们新仇旧恨做个了断!
崔叔明亲自将林婉城带到镇国公一家的席面上,夫妻两人还没有见礼,杜若兰就一把扑上来抱住林婉城:“表姐!你可算过来了!”
杜若琅见她如此活泼,不由冷了脸,压低了声音道:“你学得是什么规矩?在皇宫大内也这么不成体统,是皮又痒了吗?”
杜若兰被杜若琅一句话吓得脸色立刻就垮下去,抱着林婉城的手也慢慢松开。林婉城见她不高兴,就赶忙笑道:“若兰这么可爱,纵使皇上见到了也不舍得怪罪!”杜若琅刚想反驳,又见她转头拉着杜若兰道:“不过,若兰以后也要多多注意,你姐姐说的话也有道理。纵使是皇上不怪罪,这里人来人往的,保不齐哪个长得没有你好看的心理就不舒服,就要在你背后说闲话。她肯定想:这小姑娘长这么漂亮,还这么活泼讨喜,可不就要把我比下去了吗?”
林婉城一句话也把杜若琅骂了进去,两姐妹都是聪明人,稍微一想立刻就明白过来。杜若兰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杜若琅就拧着眉,低斥道:“你——”
林婉城见杜若琅生气,赶忙就对着她补充一句:“你是个直性子,定然不会说我们若兰的闲话。”
杜裴氏见几个女孩玩闹,不由就无奈道:“都是做了娘的人了,总还这么跳脱,真不知道叔明是怎么受得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