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杜子衿就带着墨槐墨桑,牧渔并一个叫宣儿的三等丫鬟出门,跟了两个婆子和几个侍卫伪装成的家仆。因着上一次归途的凶险,安筱毓不放心的把家仆车夫等都换成了身手了得的侍卫。
昨晚去松寿院的时候杜子衿已经跟杜老夫人请过假了,说是去碧云庵为大娘杜子宁祈福。现如今老夫人和三房的气势被打压,是以这阵子很消停,杜子衿当时说的时候杜老夫人并没有多余的话为难。
京城里的道平坦宽敞,一路上倒是很太平,墨槐躺在铺的厚厚的褥子上,基本感受不到颠簸。
墨桑跟她一个车厢,方便随时照看她,在等着出城门的档口对着脸色严肃冷峻的墨槐打趣以缓和氛围。“这趟出门为了你的伤口考虑,小姐特地吩咐雪鸢给你布置的这些褥子垫子,另外还特地把车轮给包上牛皮棉布,就为了避免路上颠簸扯到你的伤口。听说雪鸢整整忙活了一晚呢,我也跟着沾了你的光,难怪这一路我都没怎么觉着到车晃动呢。”
墨槐正在出神,听到墨桑的声音才从茫然中回神,闻言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小姐一向待咱们亲厚。”
“是啊,所以我知道,只要是小姐想让你做的,不管对错不管后果,你绝不会皱半分眉头的。”墨桑见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便笑容也深了三分。
“小姐总也是顾念着我们的,比起院子里的其他人,小姐从未把我们俩当下人。是以你才可以学医治病,药材任你予取予求,而我也能从小习武,先生教习都是最好的,小姐为我们做这些从不考虑银子的事。”墨槐缓缓说道,声音虽轻但是语气很认真。
“这也不是银子的事,而是感情的事,这么多年我们陪着小姐一起长大。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反正我早就决定了这辈子绝不离开小姐的。八岁那年小姐为了救我跑去找夫人,摸黑跑急了摔进荷花池,腊月大寒天连烧三天差点去掉半条命,那个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这条命就是小姐的了。”墨桑轻轻柔柔的说着,温婉的脸上表情坚定,眼眶却是不知不觉的湿润了。
墨槐伸出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我亦如此,从下我好动,性子死倔又不肯低头,不知犯了多少错,每回都是小姐护着我,不然我都不知死过多少次了。这辈子我们都好好守着小姐,绝不能让人欺负了半分去。”
“嗯。”墨桑重重的点头,眼泪流下来,却是笑了。
突然,车子微微一晃,墨槐大约是扯到伤口了,微微皱眉,“这出城检查怎么需要这么久?”
墨桑见她表情不对就要上前检查,被她抬手制住了。“那我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下了车,刚巧看到第一辆马车陪着杜子衿的牧渔已经从前头围堵的队伍折回来了,便开口询问。“牧渔,前头发生什么事了?”
牧渔拉着墨桑一道进了杜子衿的车厢,这才小声开口,“我塞了一锭银子跟守城的官爷打听过了,说是齐王昨夜被刺客伤了,这会儿正全程搜捕刺客呢,是以出城的车辆搜查的更加严谨。前边儿好几家出车的夫人小姐都闹起来了,不过新来的守城将军铁面无私,油盐不进,好说歹说也是容不得半点徇私,这不这一闹就更乱更慢了。”
杜子衿听了却是陷入沉思,上一世好像也有这么一遭,那会儿她已经由父母做主跟齐王定下婚约,是以即便再情绪低落也还是听到些许风声的。不过齐王伤的并不重,那刺客后来也没有抓着,后来齐王想着各种办法想把此事栽赃到太子头上。当初她还颇为不屑齐王这样的举动,不过现在想想……或许真的是太子所谓也说不定,毕竟两人的争斗几乎已经摆到明面上来,再加上一个顾倾城……当然也有可能是齐王自编自导想要栽赃陷害的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