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衿带着墨槐,一路安静的跟着福公公畅行无阻。
福公公起初看着杜子衿一点也不好奇不意外,心中奇怪她小小年纪竟如此沉的住气,不过后来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之后,就联想到之前发现她与太子之间的古怪,就不难理解她如此淡漠的反应了。
进了宫门,杜子衿上了早就候在那里准备的轿撵,安静的深夜里,宫人们抬着轿撵健步如飞穿过月色铺洒的青石长巷。
“太子妃,仔细脚下。”福公公亲自在轿撵旁边扶着杜子衿下轿,待她落地站稳了才小声的提醒杜子衿,“皇上龙体违和,有劳太子妃虔心抄经祈福,奴才代表大兴的子民向太子妃致谢。”
杜子衿一愣,这才明白福公公是在提醒自己皇上宣见她的的目的,此行并未危险,便微微点头致谢。
“太子妃请!”福公公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灯笼,在前面引路一直到送到太清宫的偏殿里。
杜子衿环顾四下,一色儿的象征皇权至尊的明黄色布置,奢华大气,雕梁画栋,充斥着淡淡的龙诞香气息,不是正殿寝宫,也不见常德帝。
杜子衿心中疑惑渐深,还没来得及问一声福公公到底什么情况,就听他说了一句“太子妃从今夜起就在这里歇下”便匆匆离开了。
杜子衿微微蹙眉,外殿燃着两排长长的烛火,将整个偏殿映的灯火通明,殿内的一应摆设都看的清清楚楚。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开门声,杜子衿还没转身,墨槐已经先一步警戒的护在杜子衿前面了。
待看清来人的脸,墨槐才松了一口气,恭敬的行礼,“大少爷!”
杜千允微微颔首,墨槐知道他们兄妹定是有话要说,便默默退了出去。
“大哥,这个时候你怎么在宫中?”杜子衿这个时候见到杜千允亦是十分吃惊,忍着舌根的痛楚问出心底疑问,“父皇这么晚召我进宫却又不见人,这其中……”
“阿满,你先别着急,听我说。”杜千允拉着杜子衿微凉的手,微微皱眉,又扬声吩咐外头的宫人多拿两个熏笼进来,这才折回坐在杜子衿身边冷静开口,“皇上身体越发的差了,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在今夜子时清醒之前,距离上一回清醒已经相隔三天了。”
杜子衿一惊,没想到皇上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这种程度了。只是今晚子夜清醒……
杜子衿想起在皇觉寺的时候玄清曾要求她抄写地藏经给常德帝祈福,而正是今夜子时她让墨槐将那三十份经文焚化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刚刚下轿之时,福公公还特地凑近自己说了一句感谢自己的话……
“皇觉寺的住持玄清大师推测你的命格贵不可言,福泽深厚,是以提出由你来为皇上抄经祈福。原本只是没有办法的一个办法,却不想真的有用,是以玄清大师让你连夜进宫为皇上抄写经文,即便不能延续寿元,至少也能让他最后的一段时日过的不要那么痛苦无力。”杜千允仔细的跟杜子衿解释着这看似匪夷所思常人不敢置信的一切,这时玄清一身白色素净僧袍走了进来。
“阿弥陀佛。”玄清放下手中的文房四宝,道了一句佛号,没有寒暄直接进入正题对杜子衿解释道。“这些宣纸都是开过光的,这澄泥砚中添加的朱砂和真龙气血,太子妃将每日抄写的地藏经交由贫僧诵经超度后再焚化,效果定然更加显著。”
杜子衿默默的看着面前看似普通的那些东西,听着似乎很玄乎,可真的有用吗?会不会今夜皇上醒来只是凑巧?
“那就劳烦太子妃了,今夜太晚了,你先休息吧,明日一早开始就素手焚香开始抄写。”玄清交待完,又温文尔雅的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便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