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两难的抉择

正如江淮军还很弱iǎ的时候，北洋就拿柴东亮无可奈何一样，现在的江淮军对日本也无计可施。北洋不可能划着洗澡盆过长江攻打安庆和芜湖，柴东亮也不可能指望还很弱iǎ的长江舰队去硬撼日本联合舰队。

江淮军的工业基地基本上都在沿海和沿江地带，上海、芜湖、九江本来是相当安全的，这三个地方都是通商口岸，西洋列强在这里都有租界，拥有巨大的经济利益，说白了就是万国瓷器店，一旦敌人侵入很可能就会引发西洋列强的集体碰瓷，洋鬼子玩碰瓷比中国人还熟稔。

但是，一战即将爆发，列强自顾不暇，英美不可能为了东方的一点经济利益就和日本翻脸，德国、法国在远东的实力不够，压根就不是日本联合舰队的对手。长江舰队一向是柴东亮的杀手锏，北洋又恨又怕，黎元洪、孙文等人都要有求于柴东亮，但是面对外敌的时候，海军就成了短板。

十年陆军，百年海军，没有传统的海军战斗力一向不能高估，哪怕装备了先进的军舰、大炮也往往是不堪一击，日俄战争的时候，拥有最先进战列舰的俄国，在北海上误将英国渔船当作了日本的驱逐舰，结果打了一夜只死了四个英国人，还误伤了三个俄国水兵。一时间，全世界的海军都明白了一个事实，俄国去远东不是去打仗的，而是去送死的

长江舰队除了刚刚从美国接收的“飞鸿”号以外，其他的舰船已经相当的老旧，最近几天奥匈帝国和英国给清廷制造的三艘铁甲巡洋舰也要jiā付使用，上海光华造船厂制造的两艘巡洋舰也将jiā付“智利”海军，加上“飞鸿”号，长江舰队已经拥有了七艘新式的巡洋舰，实力比先前大大增长，但是依然和日本联合舰队有着巨大的差距。长江舰队的吨位和火炮口径远远不如日本联合舰队，即使是装备和日本相当，也不会是日军的对手。舰队的训练水平和军官的指挥能力，比起日本联合舰队，还有着极为巨大的差距。

一旦海战失败，日军就可以在中国漫长的海岸线任何一点登陆，江淮军就不得不疲于奔命，战斗力将大打折扣。

海权啊海权，没有海权的大国，陆军的优势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华夏九万里关山，如果海疆处处有警，光是长途跋涉就能把虎贲jīng锐拖成病猫死狗。

柴东亮寄予厚望的空军，却因为鱼雷的研发不顺利遭到了阻滞，想凭借目前重量不超过一百磅的航空炸弹击沉联合舰队的战列舰，显然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目前的飞机，用来打击陆军倒是相当的顺手，机枪、炸弹对陆军的震撼无疑是巨大的，如果用来对海军攻击，武器的威力则显得很不足。而且目前的中国，政令和军令不能统一，不说北洋控制的北方，光是南方就够头疼的，云南有唐继尧，广西有陆荣廷，贵州有杨荩诚，福建有孙道仁，湖南有冯国璋，广东有雷震ūn，现在看来他们是遥尊柴东亮为南方的盟主，但是一旦形势有变，天晓得这些家伙会不会在背后打黑枪。

如果中国拥有一个个内政修明，军政统一的中央政fǔ，那么日本就不足为惧，大不了将工业基地内迁，军队大踏步的向内地收缩，拉长日本的运输线，将日军拖垮后围而聚歼。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坚壁清野，烧毁粮食和城市，效法当年俄国对付拿破仑的焦土战略。

拥有广阔领土和无限兵员的大陆国家，本来就被近代的战略家视为不可战胜的国家。在这一点上，中国和俄国拥有几乎相同的优势。

但是，在目前的形势下，这是不可能的。首先柴东亮就不可能听从中央政fǔ的命令，而江淮军发出的命令，北洋和各省的军阀更不可能听从。

江淮军一向是藏富于民，寓兵于民，所以柴东亮不害怕出兵远征，哪怕是调动数十万大军去参加欧战都不会伤到根本，中国的人口优势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比拟的。只要工业基础不受到打击，在江淮军控制的区域还保留十个师的兵力，国内就没人敢动柴东亮的一根毫má，哪怕是江淮军倾巢而出，散布在民间的è击、马术、航空俱乐部的会员，受过军训的工人、农民、学生???江淮地区随时就可以再提供数十万的优质兵源。江淮军可能不愿意为柴东亮而死，但是却人人愿意为了保卫自己家拥有的土地，为了每年矿产资源的收益，为了子nv的免费教育，为了工会制度，为了商贾不受盘剥，为了妻儿老iǎ，为了可以自由发表言论，甚至是为了干净的街道和有财政补贴的公共jiā通????江淮的百姓，每个人都有他们值得珍惜的东西，都有可以令他舍生忘死的东西，保卫国家就是保卫自己的利益，这是江淮军战斗力的根源，也是柴东亮最珍视和最引以为豪的东西

攻打安徽和江西，分崩离析的北洋没这个能力，各自为政的西南军阀就更没这个胆量。

但是柴东亮却害怕战火烧到本土，如果日军攻击福建、广西、广东等沿海地区，江淮军救还是不救？出动陆军去救，劳师动众之后，恐怕日军早就坐船跑的没影了，最多能看到满目疮痍的城市和劫后余生的难民。三番五次之后，江淮军战斗力再强也会被拖垮，很可能被以逸待劳的日军打个措手不及，而如果出动海军去救，最大的可能ìng是军舰刚刚驶出被岸防炮保护的港口，就被虎视眈眈的日本联合舰队送入海底。

如果坐视不理，南方各省就会对江淮军离心离德，说不定这些人就会转而投入日本人的怀抱，成为江淮军日后的劲敌。

手拿把攥的统一大业，却被袁世凯和日本人的勾结，nòng的四面漏风，详尽的作战计划现在看来到处是瑕疵。如果统一战争nòng得国家四分五裂，那柴东亮真要成为历史的罪人了

袁世凯，你这个王八蛋，还真让老子头疼了，你不会真的昏聩到要成为万民所指的汉jiān国贼吧？徐树铮送来的秘密文件，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柴东亮róu着太阳ùe，苦笑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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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袁世凯会这么干外务省都是废物，居然会相信袁世凯的鬼话???yīn谋，一定有yīn谋”山县有朋用手杖敲着地板道。

“元老，您认为这里面有什么yīn谋呢？是支那人的yīn谋还是西洋人的yīn谋？”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明石元二郎，róu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美国人的yīn谋，我敢断定，一定是美国人背后搞鬼，如果帝国真的出兵支那，支持袁世凯的政权，就会给美国人介入远东提供借口???明石君，请不要忘记，去年的时候，支那人就提出要让英国、法国、美国、德国介入满méng事务，这次不过是上次的翻版罢了”

山县有朋打死也不相信，袁世凯会通盘答应了极为苛刻的十六条密约，这份条约的内容本来就是故意抬高mén槛，bī迫袁世凯讨价还价的，但是袁世凯二话不说全盘答应了。做买卖哪里有不还价的？如果袁世凯拼死杀价，那还说明他有点诚意，可是他竟然照单全收，这就太可疑了

如果对手是昏聩的满清亲贵，山县有朋还敢相信，可是袁世凯是官场上ún久了的老滑头，又是个出名的反日派，他会傻到这种程度？老jiān巨猾的山县有朋几乎是第一时间断定，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yīn谋，只是他还搞不清楚这yīn谋的核心是什么，背后是谁在搞鬼只是出于对美国人的厌恶，山县有朋单方面的断定是美国人在后面设套，等着傻乎乎的日本人往里面钻。

“元老，会不会是英国人在背后挑动呢？别忘了，袁世凯背后一直依靠的就是英国人”明石元二郎慢悠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