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车！”

一把将众人推上车，叶暖紧盯着地面，语速极快地说道。

大概是事情发生得太快，众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叶暖的视线扫了过来，仿佛夜行路上突然射过来的远光灯，刺目耀眼，他们才一下子醒过神。

“嗯？哦，好的！”

原本的驾驶员赶紧启动飞车的运行系统，就在车辆起飞不过五六米远，明明好似即将脱离危险地带，叶暖却莫名地觉得一阵胆寒，好像有什么未知的东西破开了原本的伪装，行将出现。

只是她刚把神识放出去，就听‘嘭——’的一声巨响，原本平坦光整的土地突然开裂，就像塑料失去了以往的弹性，从中间崩断。土壤颗粒没有了水的粘合，裂缝与裂缝连接成龟甲纹状的不规则裂缝，平行密集着，从近处荡漾远方，范围传递得很远。眼下的景象诡异非常，好似天神落下一锤，将地表砸碎，超乎自然，只不过此时根本没有人注意了。

因为在土地开裂时产生了一股强大的作用力，猛地一下击向了起飞不久的飞车。飞车好似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砸中，车身左侧直接凹陷了下去，护送小队经过特殊处理的窗户玻璃直接尽碎，而且还未彻底抵挡住那股力量。

残余在空气里的巨力冲击进了车内，迅猛地打在人身上，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毫无防备的众人直接被那力量震得脉络尽断，晕眩了过去，就连叶暖也开始血气翻涌。

“嘀嘀嘀，警告警告，飞车损伤值超过百分之八十。要求迫降。嘀嘀嘀，警告警告……”

只是还不等警告声响起第二遍，飞车就因持续不断的伤害直接损毁，眼下正飞速向下坠落，如果不是叶暖出手，恐怕一车的人都会当场坠亡。只是即使有了叶暖的防护膜加持，整辆飞车也被那奇怪的力量重重地打落在地上。滑行了数百米才堪堪停止。

全车的人此刻都已经陷入了深度晕迷。除去飞车，其他的机械设备也早被这股力量消损干净。见状，叶暖眼底闪过几分了然。猛地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明明是深邃的黑夜，此刻地底却散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区域。而龟裂的地面中央，土地快速挪动起来。大概只过了四五秒的时间，叶暖便看到原本被她封住的洞口位置蓦地敞开。两架人形骷髅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具完整的肉/身。

叶暖并不把他们称之为人。

“桀桀桀，半仙大人，你怎么不走了？不会是太留恋这片土地。想留下来陪我们吧？”假廖凯身上有些狼狈，沾满了灰尘，不过他丝毫不在意。微微僵硬的脸上挂起了诡怪的笑，对着叶暖如是说道。

叶暖闻言轻笑了一声。“我不想跟一个傀儡对话，让你主子出来。”

是的，叶暖早在之前就发现了假廖凯的不对劲，也识破了他的身份，一只被镇压千年的傀儡亡魂，不过她从一开始就为说明。之所以让兰淮生背着他的假身，既是让对方失去警惕，以为自己小瞧了他，也是让对方能一直待在自己眼底，一旦动作她便能即刻发现。果然，以他们一行人为诱饵，深藏在地底的那个东西最后还是出现了。

“看来你早就发现了我的身份，故意拿那群人来引诱我们了？难怪他们说自私和贪婪是人类的天性，就算是你们这些修者，也不例外。”假廖凯眼底闪过幽色，讽刺着道。

叶暖没有去解释什么，只道，“自私是人类发展的根本动力，即使是数万年前的原始社会也不例外，修者又如何？隐身山林，脱离俗世，他们的本质依然是人。只要没飞升，骨子里的本能是无法消退的。”

“所以，强者就可以肆意玩弄弱者？”假廖凯眼睛微眯，如是说道。

叶暖从未标榜自己是善人，但是也绝非那些随意伤害无辜的人，“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能保障他们的安全，而他们既然同意过来，自然也有他们的目的，我们不过互惠互利，就像你们。哦，不，我们跟你们不一样。”

“怎么说？”望着身前的两具骷髅，假廖凯突然伸出手摸着一个沾满猩红液体的头骨，颇有几分好奇地问道。

一张是轮廓清晰，皮肤完整的脸，一张只剩下几个血洞，露出白森的骨头，怎么看都觉得渗人。

倒是叶暖一如既往的面无波澜，甚至唇角还隐约扬起，透着诡异。

“不听话的亡魂只会被当成工具，直到最后一丝魂力被榨干，变成毫无生气的干花，消散在空气里。这么多年还被操纵着，不知道该说你执着，还是太蠢了。”

假廖凯面色一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

话落，叶暖眸光微扬，看着假廖凯笑了起来。慢慢的，她伸出右手，原本平淡的目光陡然锋利起来，粗粝地扫了过去。识海深处，一股远古之力从掌心传递了出来，弥散在空气里，带着叫人窒息的幽深。

就在那充满力量的一掌朝假廖凯打去的时候，一道血色的光墙骤然出现在叶暖眼前，挡下了她的一击。

而抬眸间，叶暖眼前便闪现了一道浑身鲜红的身影。

“你是何人——”

那身影是由流动的液体组成，没有固定的形态，蓦然闯入叶暖眼前时，高达三米，横向一米左右，如同一个从地底喷涌而出的血泉，没有四肢和脑袋。稍稍一联想，叶暖便识破了对方的身份，很显然，它正是之前那血池里的液体组成的。一个拥有生命意识的活泉，还能操控亡灵，啧啧，真有意思。

“你是古兰人？”没有回答对方的疑问，叶暖如是问道。不过下一秒她便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不对，你才是古兰人对吧？”转头看向假廖凯，叶暖这般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