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暖一行人起得很早，墨西二人是因为心中喜不胜收，急迫想要去寻药根治他的病，而叶暖则是因为没休息好。尽管青年把唯一休息的房间都留给了她，但只有一个硬木板的房间，说实话算不得什么好环境，打坐都嫌空气不畅通。叶暖也知道这种条件下不能挑剔太多，所以早早就起来了。

墨西二人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也以为叶暖跟他们一般，见叶暖收拾完毕，便开始前往此次的目的地，因盐而聚的一个盐道小镇平越。听青年的介绍，平越以前只是一个小部落的所在之地，人口稀少，但是因为贩盐人的经常往来补给物资，也就慢慢壮大起来，最后形成了一个商贸活跃的聚落，尤其因为他们开放的贸易市场，使得平越镇在整条盐道上非常有名。

因为兽人伦撒的存在，叶暖虽然有些不愿，但不好暴露自己，也就和青年一起坐上了兽人的背，权当其是代步工具。不过说起来兽人的背还挺舒服的，长长的毛发就像铺了一层毛毯，非常柔软，而且跑起来也并不颠簸。那一路上周围的景致都大同小异，叶暖只好同另一边的青年聊天。

“你们用的盐都是岩盐吗？没有海盐或者井盐？”

“我们离海太远了，海盐运过来成本太高，再则大多海盐都掌握在你们海族人手上，我们得到的就很少了。再加上我们本来就有岩盐，基本上没人用其他。不过井盐是什么？”

“井盐就是通过打井的方式抽取地下卤水制成的盐，不过凿井的工具有些复杂，要借用铁锥等工具在石上冲凿成孔，才能取其卤水。”具体相关叶暖不算清楚，之知道井盐还是因为三鬼里好读书的皇甫谧所看的《天工开物》。之所以问青年有没有用井盐，也是想了解这个世界的工艺水准，相对而言，井盐的提取工艺更难一些。

果然，叶暖便看到青年摇了摇头，“没听过，铁器很贵的，想来应该也没有多少人舍得用它去取盐。”

“嗯”叶暖神态自然地道，“那你们平时主要是做什么？”

“我们那儿作物很难生长，所以大多人都以采盐为生，还有少量人狩猎。不过岩盐场开采量有限，除了采盐，我们部落很多年轻人都去跑盐了，就是到各地贩盐，交换物资。”

“手工业那些呢？”

“手工业？你是说制衣那些？我们大多都是和其他部落的人交换的。自然人有限，兽人又不需要衣服，所以制衣也只是少数部落的人会集中发展。”

兽人不需要衣服？

听到这里，再联想异兽人王室祭司消失的事情，叶暖脑海里闪过了某些猜测。按理说，王室没了总有人忍不住对权力的渴望，去继承王位，但这里王室一消失，就再也没有什么王族了显得很怪异。而且青年先前就说了，没有王室赐福的见习祭司不能算做真正的祭司。这是不是说明异兽人的王室拥有独特的本事，对异兽人世界极其重要，一旦缺失了他们这一环，整个异兽人种族就无法得到健全的发展。再深一步想，兽人不需要衣服是因为他们永远只能兽态，不能变人？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不就永远只是野兽了？

沉吟了一会儿，叶暖便道，“你和伦撒是怎么成为契约者的呢？”

以前她以为契约者是伴侣的意思，但现在看来这个词绝不可能这么简单。一个拥有人身，一个却永远无法变人，只能维持兽态，又是如何繁衍？

青年只当叶暖这个海族对大陆上的兽人契约比较感兴趣，也就什么也怀疑，耐心地回答道，“因为生活在大陆上的自然人和兽人都各有弊端，像我武力值不高，虽然可以用手制作一些生活用品，但一个人根本无法养活自己，而兽人拥有强大的攻防能力，适合体力活动，最重要的是，兽态的他们可不能使用通用语交谈，如果想和其他族群沟通，只能由我们来做。也不是没有独居的兽人，但是大陆并不安全，极少有兽人能够在野外多年生存的。我们两方结合就可以互补了，也就不会再遇到那些问题。”

原来如此，也难怪差异如此明显的两人会结合在一起，这种契约关系更多的像是合作伙伴的意思，不过那兽人伦撒和青年墨西之间的感情不止工作伙伴吧？总觉得契约者这个名词有些暧昧。

想到了‘蛋生一说’，叶暖又故作随意地道，“伦撒和你都是蛋生，你们有什么差别啊？”

“没什么差别，再没出壳前我们都一样。”

大概猜出叶暖对什么感到好奇，青年继续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们海族是如何，但是在兽人大陆，每对契约者想孕育后代的时候，一般都会去找酋长要孕子药，自然人服下后便可生育属于他们的子代。那些蛋里面有可能是自然人，也有可能是兽人，这个几率不一致。”

原来契约者还真的是伴侣，不过他们的关系比人类社会中的夫妻稳固得多，除了感情，他们还有其他牵绊，也就是生活的必须。这样看来，自然人的作用的确是比兽人大，也难怪兽人愿意地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嘿，墨西，你和伦撒怎么又回来了？”叶暖和青年聊了一路，竟在不知不觉间到了目的地平越镇外面了。和墨西打招呼的是一个年龄有些大的自然人，大概是因为常年奔波，他整张脸都爬满了风霜的痕迹，肤色也是深麦，看上去倒有些像庄稼人。

墨西循声望过去，也笑着回答道，“突然想起要买点东西，就回来了。”

青年不知道叶暖的具体来历，但也知道拥有那般神奇医术的叶暖出身不低，说不定还是海族的预备祭司人选，可是他们发现她的时候，叶暖却是浑身血迹，而她本人又像是不想回忆发生了什么的模样，想来是遇到麻烦了，他们自然不会暴露恩人，也就找了个借口。要是有人问到叶暖了，就说是偶遇的采药人。

果然，那人看到了墨西身旁的叶暖，有些诧异，毕竟叶暖的长相和他们这里的人还是有明显的不同，比如白皙的皮肤就压根不像是这片大陆的自然人。不过因为叶暖已经换下了那身明显的衣服，穿上墨西送的本土衣物，别人倒也还能接受这种差异感。

“你身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