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不解道:“今日殿下又大开杀戒,比起过去,有过之无不及,陛下都不担心吗?”
厉昭摇摇头,眼中有一种异光,“本来我还担心他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如今正好,当狠则狠。造反,一定不可轻饶,否则,何以杀鸡儆猴。还有,我已经退位了,别一口一个陛下,叫那孩子听见不好,也别再用殿下地称呼他,改叫他陛下了。”
“陛——”张德后头一哽,终究应声道:“是,主子!”
无论身份如何变幻,这两个人在他的心中的位置都不会改变,这么多年过去,他只是习惯了。
厉昭又道:“对了,那个女人抓住了吗?”
“抓住了,奴才本想今日就禀告主子,主子倒是先问起来了。”张德笑笑,压低了嗓音说道:“主子可要——”说到最后,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聂远被抄家时,独独逃了聂芊芊,想是聂远见势不妙,安排亲信将聂芊芊送走,好保住自己唯一的血脉。
朝堂上厉淳似乎也没有放在心上,厉昭却上了心,让张德着人追捕。
厉昭微微摇头,“何须要杀呢,宵儿正被软禁在宵王府中,想必正寂寞,正好有个伴儿呢!”
张德很是不解,“主子,您?”
对于厉宵叛变一事,昭帝嘴上不说,心里定然痛惜,对于聂远,更是死不足惜。就算厉昭不将聂芊芊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她毕竟是乱党聂远的余孽,多少参与了此事。之前厉昭特意让他活捉聂芊芊,他还以为厉昭想斩草除根,费尽周折,竟只将人放入宵王府与厉宵作伴?
聂芊芊对厉宵情根深种,这对她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的大好事。她在逃亡的过程中,过的也不是太好。宵王虽乃戴罪之身,软禁在自己府中,大小也是个王爷,新帝又念了点儿旧情,总不至于太折磨,这也间接便宜了聂芊芊。
在张德的认知里,厉昭并非真正地宅心仁厚,对于在意之人,在乎之事,甚至有点斤斤计较,于此事上如此大方,着实让张德想不通透。
他这厢猜测厉昭或许是一时糊涂,哪想厉昭突然说道:“宵儿与她在一起,只是为了利用聂远的势力,聂芊芊的性子,也着实说不上可爱。如今聂远倒台,害他若此,他心里说不定正怨恨着聂远,你觉得他会怎么对聂芊芊?”
定然是将对聂远的怨恨全部发泄到聂芊芊身上,而聂芊芊,没了聂远撑腰,求助无门,此次进入宵王府,对她来说,不是雪中送炭,而是开启了地狱之门。
聂芊芊原本该是厉淳的未婚妻,虽说没有正式定下婚约,此事却在朝堂内传开了,乃至于坊间,也有所传闻,到底是对厉淳的名声有损。而宵王,之所以搭上聂芊芊,不仅为了取得聂远的支持,更是因为在平素斗不过厉淳,因而想在此事上扳回一句,以此挽回作为男人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