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小人儿这般有些蛮横的拉着他疾走委实有些奇怪,他亦是第一次被别个这样拉着往前走,她脚步飞快,好似不怎么看路,嬴纵有些明白过来,看着眼下这越发偏僻冷清的宫阁唇角一弯亦不出声提醒,就这么走吧,随便走去哪儿!
沈苏姀一心想离那法华殿远些,便不知身后被她拖着的人眼底有着怎样的柔意,因为心里想得太多,便未曾注意到自己眼下要去的方向,某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只想着挑人少的地方走,眼下看到这灰瓦白墙的宫阁却是全然不知已走到了何处。
换言之,她这是……迷路了。
轻喘一声,沈苏姀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
“怎生不走了?”
法华殿本就是宫中的冷清之所,沈苏姀早前从未来过,刚才又是一通乱走,此番全然是辨不出方位来了,正有些疑惑,身后却传来一句略带笑意的话语,沈苏姀转过头去,当即对上嬴纵满是宠溺的笑眸,沈苏姀心头微动,十分郑重的转过了身来。
“不要去法华殿。”
走得太急走的太久让她气息有些不稳,她紧紧抓着嬴纵的手一双眸子更是定定看着嬴纵,嬴纵眼底的宠溺之味深了些,朝她靠近一步,另一只手落在了她的面颊之上,她耳边的发丝因适才的一通疾走有些乱了,他为她理好,这才看着她道,“为何不去?”
沈苏姀气息一动,将他抓的更紧了些,“你适才没有听到八殿下的话吗,今日太后根本不是让你去为民祈福的,是算皇脉真假,八殿下都不去,你就更不能去!”
嬴纵眼底微光几闪,看着她的眸光带着两分探究,刚才嬴策和淑妃的话代表着什么沈苏姀自然能听懂,可她眼下的表现太过镇定,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沈苏姀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浅吸了口气看着他道,“你不用多说,我早就知道。”
嬴纵闻言才是真的愕然,笑道,“你早就知道什么?”
沈苏姀见他在她面前还要做出眼下这轻松的样子心中更是心酸,抿了抿唇仰头看着他道,“你早前告诉过你八岁之时钦天监术士为你算出的卜测之话,当时我不曾听懂,可是后来我问了另外一人那人帮我解了那卜测之语,嬴纵,身份无关紧要,你眼下已是大秦的九章亲王,你有天狼军,还有漠北,还有……还有我,无人可以算计你!”
嬴纵眼底闪过两分了然,本欲开口说点什么,可听到沈苏姀最后一言却忽然一怔,定定看着沈苏姀好似失了言语,沈苏姀看着他这不寻常的模样还以为他是知道自己早就解了那卜测之语心中惊讶,不由又接着道,“此事去漠北之前我便知晓,若是……若是我介意此事又怎会与你去昆仑山又怎会与你有那夫妻之……咳,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第一,太后娘娘竟然动了这个心思便要想法子先渡过这一劫,你是学过那紫微斗数的,自然知道此番钦天监如何测算,你一定有法子瞒过众人去!”
“第二也是最为要紧的,淑妃娘娘是如何知道当年之事的?可既然她知道了,凭她对八殿下的期望,眼下或许还能为了西岐大局忍一忍,将来便要拿此事威胁你更甚者以此事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不要再等了,早前我告诉过你的西岐的那件恶事眼下便可抖出来,西岐当年乃是害死大殿下的元凶,我料想着淑妃娘娘必定在其中起了些作用,就用这个让淑妃再也没机会……你怎生这样看着我……是觉得我太狠唔……唔你……”
沈苏姀握着嬴纵的手,任他磨挲着她的颊侧,她眼神黑亮语速极快,在她眼中,此刻面对的乃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稍有不慎嬴纵便将满盘皆输,因而她尽力让自己镇定、果断、凌厉甚至是生出了构陷淑妃的狠毒想法,她这一刻的冷静和这般无视别人性命安危只顾着让他不经波劫的想法让她自己都有些心惊,可她说的这些话却全然没得到嬴纵的回应!
嬴纵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呼吸越来越重、头压的越来越低,那落在她脸颊的手更不知何时跑到了她腰上去,就在她觉得万分不对劲的时候,他竟然一个转身便将她死死的压在了这廊道一侧的白墙之上!
狂风暴雨一般的深吻,带着让沈苏姀心颤的切切情意几乎要将她溺毙过去,她初始还未反应过来,可从他此刻仿佛要将她揉进他身子里去的力度又有些明白,她想,他貌似是被她打动了,这想法一出沈苏姀心头也是一暖,可一时间又觉得自己好似不曾做什么,正有些走神,唇上却被他咬了一口——
嬴纵一手扣着她的腰臀一手落在她后颈之上,几乎要将她拖抱起来,唇舌极深的与她交融,恨不能就这般将她融进他骨血中去,沈苏姀被他这急切又深刻的亲密疼爱弄得浑身发软,只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才恋恋不舍的将她放了开,沈苏姀双手无力的攀在他肩头,背靠在那白墙之上,双脚已虚虚离了地,整个人软若无骨似得挂在他身上,耳边同样是他粗重的喘息,沈苏姀闭着眸子,面上绯红一片!
破天荒的,这一遭乃是沈苏姀先缓过气来,他的胸膛仍在起伏,下颌抵在她肩窝处,灼热的呼吸就落在她耳侧,沈苏姀也趴在他肩头,一时看不到他的表情倒是觉得他今日十分不寻常,抿了抿唇,沈苏姀有些羞恼的道,“怎地忽然就……你是早做好了打算?”
嬴纵将她紧扣在怀中,默了一瞬才哑声问她,“不怕吗?”
沈苏姀懒懒的挑眉,“怕什么?”
嬴纵抿唇,“和一个七杀孤煞并非真龙血脉的人在一起,不忠不义为Jian为佞。”
沈苏姀勾了勾唇,语声亦有些喑哑,猫儿一般听的人心头发痒,“难道我没和一个七杀孤煞并未真龙血脉的人在一起,就不会不忠不义为Jian为佞吗?有什么区别?师尊说你乃是天煞孤星,大抵,大抵也只有我这般从地狱回来的人才能与你亲近些……”
说情话到底不是沈苏姀擅长的,那语声越说越小,最后干脆埋头在他肩上,嬴纵眯着眸子在她颈侧一阵流连,语声嘶哑的问,“那就不怕我有朝一日万劫不复连累了你?到了那个时候,苏阀的案子没有人管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