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脚步太快的嬴策一不留神踩坏了一片琉璃瓦,虽然只是小小的响动,可是立即便有四面八方的脚步声朝他这边涌了过来,嬴策心头狠狠一跳,几乎是慌不择路的躲避起了宫中禁卫军的追捕,心底的畏怕在这样的时刻尤其来的汹涌,好似那些禁卫军不是因为他夜闯宫闱才追着他走,而是因为他心底深处最不能被人知道的肮脏秘密曝光与天下,嬴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只顾着朝黑夜之中疾奔,那一身银甲因为远离了光亮,正一点点的被黑暗吞噬,某一刻,他猛然之间停了下来,四周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身后是一片呼呼的夜风声,早就没有人追着他了,嬴策再也不敢有半点的松快之意,浑身上下却早就冷汗淋漓累的脱力,站在一处斗拱之处静立片刻,他放轻了脚步从屋顶之上跳了下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他的神思被抽走,出身下贱的自卑感被放大,疯狂的畏怕在滋长,某种不甘不服的念头却又在蠢蠢欲动,嬴策将自己放任在这片黑暗里,他可以露出任何丑陋的样子,唯有如此,方才能叫他心中的复杂情绪减轻些。
“噼啪”一声,眼前忽然一亮,嬴策在这突如其来的亮光之中陡然僵了住,就好似一个在黑暗之中脱光衣服的人忽然被暴露在了白日之下,汹涌而来的狂躁情绪连他都不知那是什么,他猛地握剑转身,眼风只扫到一抹青衣身影,嬴策猛地欺身而上,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握住了一个纤细滑腻的脖颈,嗜血的念头浮上,此刻只有一种声音能叫他心安,他五指收紧,想都未想的狠拧了下去——
沈苏姀相隔多日才回沈府,府中下人虽然犹疑,却都不敢多问,香书见沈苏姀只是多日不见的高兴,香词却是一眼便看出沈苏姀身上的不妥来,一边迎沈苏姀入院子,另一边已经低声问起来,“主子身上有伤?”
沈苏姀苦笑一瞬,默认了。
香词闻言眉头便是一蹙,本想说什么,可沈苏姀已经快步入了伽南馆的院门,眼底一暗,香词赶忙跟了上去,待进了院门,却见沈苏姀已经站在了原地,而在她正前方的中庭,一身白袍的沈君心执剑站在那里,一双眸子通红的瞪着沈苏姀。
沈苏姀挑眉,看了香词一眼,香词赶忙靠过来道,“主子不在的这几日小少爷日日过来,主子让小少爷学的小少爷已经开始学了。”
沈苏姀便蹙眉看着沈君心,“你杵在这里做什么?”
沈君心一双眸子通红,好似是熬夜熬出来的,那副仍然带着稚嫩的面容定定看着她,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委屈的很,听见沈苏姀冷声冷语的一问,沈君心的眉头顿时紧紧地皱了起来,唇角紧紧地一抿道,“我来学新的招式,你出去这么多天,忘了要教我武功吗?”
沈苏姀挑眉,“夫子教的你都学会了?”
沈君心闻言眸色一暗,咬了咬牙摇头,“没有。”
沈苏姀眼底便带了几分冷沉,“你忘记了我说的话了?没有学会夫子教的便莫要来见我,要学新的武功,那便等一月之后再来吧。”
沈君心闻言面色瞬时更为难看,握着剑的手猛地攥紧,“唰”的一声将手中长剑拔了出来,看着阵势,香词和香书面面相觑一瞬,当即便将院子里的人都遣了出去,沈苏姀倒是一脸平常模样,“怎么?这是要和我打一场?不过我不喜欢和太弱的对手打。”
说着话沈苏姀便欲朝厅门走去,却不想刚走出两步沈君心竟然就握着剑朝她冲了过来,“你要么就教我,要么就把我打倒在这里,休想叫我一月之后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