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哪里不知他们心中所想,暗暗叹息。
慈云寺只是暂且不表,再说醉道人受了剑伤,又被晓月一顿训斥,心火沸腾、久不能息,原本是认定峨眉凝碧崖方位向南而去,昏头昏脑之下,居然南辕北辙,往西北遁逃。也是他命中劫数难逃,偏巧遇着几个对头,正是牟尼沟华山余孽阴阳脸子吴凤、兔儿神倪均等几个魔君。
自从烈火祖师斩断与华山派夙缘,将门下弟子几乎全数逐出,史南溪等乃在川西牟尼沟聚集群凶,别树大旗,称霸一方。后来因为算计烈火祖师,为五台、雪山两派合力教训了一顿,若非烈火祖师看在旧日一点情面上,免不得被犁庭扫穴,荡涤干净。这帮妖人虽惊惧不已、蛰伏不出,等缓过劲来又不大安分,思忖如何壮大牟尼沟威势,进能血耻,退能自保。
诸人中飞天夜叉秦朗久在烈火祖师驾前听用,熟知派中根底,乃对史南溪道:“掌教昔年与烈火祖师交好,虽无异我等师长,只是对我华山门中有些事体还不大明白。我华山老一辈的尊长,除了前次请出山的褚南川褚师叔,还有几位隐居不出的。若是邀请他们出山,共襄盛举,便是烈火祖师出面,也不好怪罪!”
史南溪道:“上次褚南川道友真是倒霉,遇着五台火无害这个千年成精的火猴子,折在他手里。到不知还有哪几位华山旧日同门可堪借重?”
秦朗道:“昔日我刚入华山,烈火祖师还有一位师兄,唤作伊佩章的,一味祭练道法,无心掌门之位,不多久便隐居不出,这才有了华山派日后的局面。我当年陪着烈火祖师倒也去拜访过几次,识得他的去处。后来惹得伊老师伯厌烦,传下话来,令我等不可再轻易来往,无故打搅必定重惩,彼此这才断了消息。可如今烈火老祖自绝于世,华山道统断绝,伊老师伯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师门基业毁于一旦?我等若是请他出山,必定能东山再起、重振声威!”
吴凤、倪均二人也知道这段秘辛,颔首道:“我等入门倒还较秦师侄早些,虽知之不详,也知道伊师兄此人,若能请他出山,最好不过了!”
史南溪眉头一皱,旋即笑道:“这般最好了,有伊师兄主持大局,我也可将这掌门重任交付与他,免得俗务缠身,有碍修行!”
秦朗忙道:“伊师伯不是个喜欢多事的人,即便因为年高辈长,我等礼敬有加,想来不会觊觎掌门之位。史师叔切勿舍弃我等!”
吴凤、倪均二人哪能不知史南溪弦外之音?也忙劝阻。史南溪顺梯而下,乃令吴凤、倪均二人由秦朗带着,去请伊佩章出山。又知道老魔喜好女色,命勾魂姹女李四姑、生香娘子胡采春一并前往。
果真是机缘所致、人力难违,老魔伊佩章果然是静极思动,耐不住山居清苦,被吴凤、倪均卑辞厚礼打动,再加李四姑、胡采春两个妖女娇嗔苦求,乃答应前往牟尼沟共图复兴。
这老魔当年隐居也是无奈,一来不为师长所喜,烈火祖师作为门中后起之秀,难撄其锋;二来自己强练邪法,一时不察,失了本命真元。只得借口隐居,退出掌门之争。如今世道大变,暗疾渐渐复原,魔功更胜从前,自然打算出山作出一番事业。
这群魔君妖妇得意洋洋,往牟尼沟而去,好巧不巧的,正好遇着受伤的醉道人。
伊佩章功行最高,遥遥看出来者遁光是峨眉路数,提醒诸人道:“合该发个利是,前头来人定是峨眉弟子,遁光驳杂躁动,乃是有伤在身的迹象。我等将他抓来,用之斩首祭旗,岂不大张我等威名!”
群魔轰然叫好,乃扇形散开,将醉道人困在其中。
可怜醉道人这个峨眉长老,也算是当世有数好手,因气数业力,难逃杀劫。
伊佩章有心在众人面前显露身手,只叫诸人压住阵脚,自己由身旁取出一方形如手帕的法宝,乃是自己祭练多年的随身法宝赤霞玄阴障,向空中一抖,立即起了一片暗赤色的妖云,腥秽难闻,飞向惶惶遁逃的醉道人。
醉道人仗着飞剑护身,全心运功疗伤,未及细看,等闻到奇腥,觉着有些头晕,方暗呼不妙,忙仗着先前灵翠峰所得的一粒宝珠,祭起五色宝光将身护住,然已中毒,脚步踉跄。
伊佩章年老成津,见状益发骄狂,得理不饶人,一派腰间革囊,飞窜出数十股黑雾煞气,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也不惧醉道人护身宝光,次第而进。
醉道人也是见多识广,忽地想起来者身份,不愿多加纠缠,咬牙将宝珠舍弃,霹雳一声震天巨响,强行将妖云、黑雾逼退里许,自身往右急忙退去。
右路上正遇着吴凤、倪均两个魔君暗中埋伏,醉道人察觉已晚,等发现两口惨绿如电的剑光在眼前一闪,想逃无及,竟被那剑由头到胯斩为两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