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轻云恭敬问道:“寒萼姐姐说的莫不是伯父转世重修的事?”
寒萼讶异,轻呼一声笑道:“轻云妹子到底根骨甚厚,修道日浅,却已能占卜前知,难怪掌教真人令你与家姐执掌紫云宫中大小事宜。愚姐心中正是顾念此事呢!”
如今周轻云的老父周淳与李宁一道,按着先前赵坤元的教旨,在紫云宫碧蜈轩潜修,离着周轻云不远,方便就近请安,也稍慰孺慕之思。紫云宫上下人等自然也是多方照顾,轻云心内十分感激秦家姐妹这份情义。
推己及人,听寒萼之言,周轻云便已猜到,便笑着对她道:“寒萼姐姐所虑倒与紫玲姐前几日所说不谋而合呢!如今宝相伯母修道大成,二位姐姐也是功行精进,唯独老伯父依旧在红尘中煎熬。这般说来,二位姐姐借机前去接引,正是人之常情!”
寒萼见紫玲蹙眉凝思,未曾搭话,急忙唤道:“姐姐怎么一言不发?你虽是一宫之主,轻云妹子也是与你一般无二,莫不是你不愿我出宫去寻找父亲吗?”
紫玲轻叹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对二人道:“掌教真人命我与轻云妹子主持宫中大小事宜,不单单念在我二人乃是金母旧徒,也为了借重我二人处事小心、为人谨慎的缘故。如今母亲在赤尾屿潜修,陆家婶婶也在宫中闭关不出,二位伯父也是修道的紧要关头。不可分心。宫中没有长辈决断,我怎能不格外谨小慎微?
我等均是千三杀劫中人,在这东海深宫中尚且不能免祸。一入红尘俗世,更是因果纠缠,再难安生,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你这般莽撞行事,全凭心中喜好为事,如何是好啊?”
寒萼向来服软不服硬。最是心高气傲,除了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寻常同道,怎么能将她念头打消,当即不悦道:“姐姐说得甚是在理,不过小妹虽是修道之人。但也习过几句父母人伦的圣人言语,老父孤身一人在外,我如何能心安理得地逍遥快活?
虽是杀劫已起,各*福休咎早有天定,我等若真命中有此一劫,便是藏在望海峰祖师殿中也难逃此劫,若真是命中福缘深厚,问心无愧,又何惧杀劫呢?可不管如何。漠视老父红尘颠簸,大违孝道人伦,妹子是万难认同的!”
紫玲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不好反驳,只得道:“妹妹你莫要鲁莽行事,若说孝思情深,姐姐自然不落人后,先前远赴瀚海,可曾有半点迟疑?只是如今杀劫已起。需谋定后动,既要将父亲妥当接引回转。又要小心筹划、免惹祸端!只可惜平弟与石生贤弟往天山博克大坂顶上寒冰谷探视家翁,没个可以商议的人!”
周轻云见她姐妹二人意见不合,忙劝解道:“二位姐姐切莫忧心,如今宫中有几位前辈坐镇,能有什么后顾之忧?寒萼姐姐一片孝心,也是合情合理。小妹虽是功行浅薄,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与姐姐一并出宫可好?
宫中诸位长辈虽各有紧要的大事,轻易不可惊动。二位师兄虽不在宫中,其余同门姐妹还有不少,不如请她们来此商议一番,集思广益,免得我等有什么疏漏之处!”
寒萼颔首道:“这样也好,便请姐姐钟鼓传音,请她们来此一唔吧!”
紫玲只得允了,当即与周轻云,一执金钟,一执夔鼓,略一击打,便是轻音悠扬,绵延百里。除了珊瑚榭、碧蜈轩两处,乃是陆蓉波与李宁、周淳闭关所在,其余无远弗届,均顷刻传达。不一刻五台教下诸女弟子姗姗而来。
当日掌教真人赵坤元令诸弟子下山历练,弟子分居庐山妙泉洞、东海紫云宫两处。女弟子大多在紫云宫安身,除了米明娘随侍许飞娘在外,连余英男也回紫云宫静修多时了。申若兰自桂花山探视红花姥姥后,也一道回转。裘芷仙受了许飞娘的悉心教授,虽在苏岩岛看守门户,大半时间还是在紫云宫与诸位姐妹共处。
当即申若兰、余英男、裘芷仙三女与诸人见礼,紫玲将先前所以之事一说,请她们一道拿个主意。
诸人中申若兰修道年头最久,已得红花姥姥真传,也已有了十之*的功行,听罢紫玲所言,便道:“寒萼妹妹所言未必没有道理,以我看来,紫玲姐与轻云妹妹是宫中阵主,怎么能轻易全数离去,只烦请轻云妹子在宫中以为后援,芷仙妹妹也要照看苏岩岛,未得许仙姑金旨,也不好擅离。怎么几个倒是自由,便一道前往如何?”
寒萼当即拊掌大乐道:“还是若兰姐姐杀伐果断,不让须眉,这等处置是万无一失的了!”
紫玲看着申若兰,见她宝光内蕴,毫无晦色,看来十分笃定,知道他向来行事沉稳大度,必是有所依仗,方有这般言论,自己再作推脱必定冷了姐妹的心,只得颔首道:“有轻云、芷仙妹妹留守,我自然放心。若兰、英男二位妹妹能陪我姐妹寻访老父,更添助力,何愁心事不能了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