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南公昔年为长眉真人逐出中土,逃时虽声言必报与峨眉的刻骨大仇,不过略一推算,知道自己天劫将至,不敢妄动,便派遣自己的大弟子伍常山携带了镇山至宝的落神坊风火牌楼,陪着沙红燕邀请几位得力的故交,往幻波池见机行事。
这老怪心中打的算盘是,自己潜居北极,闭关不出,任他什么高明之士,也不会无端上门惹事。幻波池中,圣姑所遗珍宝,难免启人觊觎。自己派了得力的门人徒众陪着爱姬,坐山观虎斗,或可从中渔利。
沙红艳得了力助,志得意满,在此驾临幻波池。因为除了自己先前配有艳尸崔盈所赠灵符,可以方便来去幻波池,不触发五行禁制。其余新加盟的五人,还需叩关求入。
俞峦等人本在幻波池边不远,又没有事先掩蔽气机,闪避一旁,沙红燕诸人降下遁光,便察觉有异。
只见沙红燕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面三寸方圆的银镜,随手一指,数百丈青光,往四围一扫,便发现五台诸人的行迹。
俞峦一看,那是亓南公所炼专破隐形的异宝青乙镜,自己虽有避开之法,仓促间也不及施展,况且自己这方人数又不在少,迟早要入内救人。自己与亓南公也是份属同辈,昔年还有些来往。这老怪虽是旁门,性子偏狭,却也极爱脸面,恭维上几句,即便不能化敌为友,也可少些阻力。
念及于此,俞峦索性现身道:“前面这位道友,莫不是黑伽山落神岭亓道友驾前弟子?贫道俞峦有礼了!”
沙红燕一惊,她昔年随侍亓南公,见过俞峦,知道他得道多年,功行匪浅,后虽**魔教妖人,被乃师禁闭,如今居然破关而出,看她满身道气仙风,功候颇深,怕是苦尽甘来,修为越发精进了。不敢托大,敛手施礼道:“原来是俞前辈当面,弟子乃是家师驾前弟子沙红燕!今日奉了恩师之命,有些琐碎小事来幻波池一行!”
俞峦见她虽一脸青气,不损天姿国色,依旧美艳绝伦,又做足了礼数,便还礼道:“当不得沙道友这般礼数,昔年与南公有数面之缘,想来也有五六百年的光景了,真是令人无限唏嘘!若不见外,可否请沙道友明示,不知此来幻波池有何要事?”
沙红燕不禁觉着老大不耐烦,自己与俞峦并非一路,这幻波池之秘,自然越少人知越好,艳尸崔盈若是误以为自己将俞峦等人引来,平白生了嫌隙,岂不是得不偿失?便将脸色一变,冷冷道:“前辈不知有何示下?若是得便,还可效点微劳。置于晚辈的小事,就不敢麻烦,有辱清听!”
俞峦见她变色,语带讥讽,呵呵一笑道:“沙道友莫急,贫道知你此去幻波池乃是为了在玉娘子崔盈面前求取一丸毒龙丸,医治暗疾。可不知这般行径无异与虎谋皮了!那崔盈乃是圣姑孽徒,昔年圣姑久难飞升,其人也有莫大罪愆。便是贫道受难二百载,也多半拜她所赐。这旧日恩怨,贫道定要向这个孽障讨还!
再说那洞中所藏毒龙丸,以及其余诸般宝物,早有圣姑安排应得之人,强取无益。艳尸如何能做主,将毒龙丸平白送人?以我之见,道友不若了悟天命,莫要为虎作伥,与妖尸断了瓜葛,等日内落实了圣姑宝物的正主,凭着南公道友的情面,求取一粒毒龙丸,也非难事!”
沙红燕若真能按着俞峦所说,戒了贪心,与五台诸人接个善缘,日后不难取用毒龙丸。不过她一来仗着此行有诸多能手为其羽翼,二来心中所觊觎的宝物,也不仅仅是一丸毒龙丸,所谋者甚大,哪将俞峦的提议放在眼里。不由冷笑道:
“我敬你是个前辈,故而以礼相待,可切莫当我年轻好欺。这池中宝物虽说旧日均是圣姑所有,如今她早闭关死修,弃绝一切俗缘,池中宝物形同无主,世人皆可凭本事、气运取用。况且崔盈道友毕竟是圣姑唯一衣钵弟子,洞中诸宝,由她分派,也是名正言顺!前辈虽是圣姑旧友,却没有谋夺他人财物的道理!”
二人话不投机,当即翻脸。
俞峦冷笑道:“如今杀劫之中,若你师父这般高明的人都不敢轻易外出,量你等多大的道行,敢来幻波池生事?洞底妖尸,日内必为我等所败,你等不明天机,若与妖尸沆瀣一气,到时玉石俱焚,悔之不及!言尽于此,望你等善自珍重!”
沙红燕虽心中有些悔悟,可机缘所致,想不通这一层利害关系,只觉得俞峦语带讥讽,十分刺耳,自然也无好话回她。只即刻取了艳尸崔盈所赠灵符,往池面挥去,一道金光裹住身形,直探池底。
不一刻,池中五行禁制由内里艳尸执掌,飞射数道金光,接引火龙礁主庞化成、琪琳宫主留骈、车青笠与伍常山、沙亮入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