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仙子看在许飞娘情面上,也不好一力拒绝,乃对毕真真道:“到底仙姑心中慈悲,若是以我的脾气,早将你打个半死了。你修行年头也不算少,这点道行只要不遇着那些个有名的凶人,自保之力还是有的。以前所赐你的师门飞剑、法宝,我全数收回。只你那柄幻影霞光剑,经你多年祭炼,早已身剑合一,便留你防身。这便下山去吧!”
说话之间,韩仙子掐诀施法,将手微微一招,毕真真法宝囊中诸般白犀潭藏珍化为一道道霞光,落在韩仙子袖中。
许飞娘见韩仙子虽心意决绝,但毕竟多年的师徒,目光中有一丝不忍之意,便开口对毕真真道:“你这下山,切莫自悟,最好寻一僻静所在,结庐潜修,静待杀劫过后,或可有再入师门之日。若是山居难捱,或是遇着棘手难事,可去金陵城外紫金山下的护国显圣观,那观主乃是崇祯先皇的嫡长公主,昔日被掌教真人收为记名弟子,最喜交结玄门同道。有她收留你,倒也两全。我有空也常去小住数日,彼此或有再见之日!”
毕真真见诸位师长均是这样的话语,知道事情暂难有转机,只得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一路回顾,泣别诸人。
武当诸女见韩仙子居然这般严厉处置毕真真,想到恩师半边老尼,虽素日里最是护短,可如今的时局,怕也不会对诸人轻易放过。个个心事满腹,低首不语。
施龙姑最是尴尬,乌头婆本就是伤在她手,自己的母亲和公爹向来对五台派言听计从,回转孔雀河,怕也难逃一顿苛责。
果然许飞娘转首望着她道:“你也是个不省心的,仗着金针道友赐你防身的飞针肆意妄为,把掌教真人成全栽培你的心血全部抛诸脑后了。你且快快回转天师派去,你母亲自有计较!”
龙姑吓得面色煞白,不敢多言,叩别而去。
许飞娘这才望着乌头婆道:“乌道友,你儿子生魂并未烟消云散,而是上了望海峰上的封神榜。日后大劫一过,自有我五台掌教真人册封成神,母子必有再见之日!”
乌头婆哼道:“你无需这般宽慰我,我儿的血海深仇如何可轻易放开?况且便是生魂犹在,封为神明,也不过是为天道服劳执役罢了,还不知那一世有出头安身之日,哪里还有一丝修道逍遥的快活?”
许飞娘见她脑筋执拗,左右也劝说不开,只得叹息道:“道友既然不听良言相劝,贫道也不好为难你。只是报仇一事莫要再存奢念,石氏妹子乃是半边神尼高弟,与我又极为投契,如何会袖手不理?伤你的人是天师派教祖的儿媳、金针圣母的爱女,自然也容不得你伤害。只要你熄了这个报仇的念头,贫道愿意助你日后渡劫,免得受杀劫之害。不知你意下如何?”
乌头婆桀桀笑道:“我知道你如今入了正途,今非昔比,或有偷天的手段,可我老婆子最不喜别人可怜施舍。自家所学虽比不了你们这些名门大派,倒还有些压箱底的功夫尚未修炼有成,不较量一番,如何能心安?你若是念在昔日一点情面,今日放我过去,容我休整一番,自当光明正大去往武当山寻那几个贱婢领教,便是半边老尼出手也无所谓,赢上个三拳两脚固然最好,即便技不如人,死无葬身之地,也不再埋怨旁人。母子一体归阴,也省得孤魂野鬼的寂寞!”
许飞娘见她不听相劝,喟叹一声,只得有她自去。
乙真人摇首道:“仙姑未免有些宋襄公之仁了,这老婆子哪里会回心转意呢?与武当诸女怕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趁她暗伤在身,将她制住,关押起来,留她一条残命,岂不是好?”
许飞娘叹息道:“我哪里不知道?可一来掌教真人传书于我,言辞中颇有愧对她母子之意,故命我尽力保全。二来我也是舍不下昔日一点旧情面,不好强力拘她。此事我已插手,定当料理周全,不会独善其身。她国有悖逆癫狂的举动,我自然出面化解,不会教诸位好友受她毒害!”
乙休夫妻见她是这样的考量,也不好再作小人了,乃邀她再往白犀潭叙话。武当七女也忙辞别三人,回转师门,向半边神尼请罪。
这且不表,单说乌头婆回转洞府,强压一腔悲愤怒火,取来丹药,打坐疗伤,数日光景才将玄女针的气劲系数划去。这也是多亏了许飞娘以玄门上清真炁,为她祛除心魔,消减了大半暗伤,否则至多不过拖上几日,还是要受其戕害的。
乌头婆正端坐洞府之中,静思报仇之计,忽心中生警,山前数百里外风驰电掣而来一道遁光,细细考究来人路数,应该是魔教中极高明的遁术,自己旧日不曾见识过,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乃命洞中弟子出外相迎,自己也做好戒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