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姝哪里能由他从容离去,心念动处便已经发动赤身教秘魔,悄然出手。
便是乌头婆受陷空祖师一顿数落,心中也是不快,暗暗想道,这老杂毛虽是得道多年、威名远播,我却也未必怕了他,况且在铁姝诸人面前也不好落了面皮,索性暗中用呼音摄形之法,叫他吃点暗亏。万一动手,三凶也不可能作壁上观,诸人联手,自然不惧他。
她二人方一动手,便听身旁耳后俱是连绵不绝的炸雷响起,偏又不见电光雷火,却是寒风凛冽、阴冷彻骨。
乌头婆方才心思有些了然,暗叫不妙,早就听说那北海陷空老祖有一门绝学,唤作冷焰寒雷,乃北海冰原上亿万年所积寒毒之气凝炼而成,厉害无比。尤其那寒雷与人心机相通,若不发动,寻常之时,旁人不过觉着有几分寒意罢了,但一经爆发,威力至大,最厉害独到之处是见缝就钻、无孔不入,敌人往往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用肉身、法宝相抗。昔年陷空祖师在北海冰原上,用这寒雷,不知诛灭了多少前古精怪,这才立下如今显赫的威名。
铁姝当前,心中戒备又少,只见寒雷炸过,她所着赤身教至宝的秘魔神装,一件翠鸟羽毛和树叶合织而成的云肩,炸开偌大一道豁口,左膀上原来钉着的九柄血焰叉,光焰全消,看着已然失了灵气。右手臂上原本咬着的五个茶杯大小的白骨骷髅,滚落尘埃。这般损失,不知要再花多少心血,方才能祭恋回来。
乌头婆虽然滞后半步,也好受不了。她的家底不能与赤身教相提并论,多以自身血肉施法,寒雷炸过,她半条胳膊被炸得血肉模糊,骇得她连连施法,一团浓烟裹住整条臂膀,与寒气相互抵消,大半个身子冻僵了好半天,方才缓缓回复。
陷空老祖早已架起遁光,身形在千里之外,话音仍绵绵传来:“你等这帮不知死活的妖孽,还敢暗下毒手!今日略施薄惩,日后自有计较!”
场中诛魔,连着恒山三凶,慑于陷空老祖的身手与威势,哪里还敢去追。等了片刻光景,方才故作姿态,指着去处,骂声不绝。
乌头婆最是气恼,近日她居中说合,劝动了九烈魔君与枭神娘娘,齐往西昆仑星宿海共赴红莲盛会,本可在赤身教主面前立下一份功劳,哪知被陷空祖师损了面皮,吃了暗亏。这如何可以忍受。
恒山三凶虽未与陷空祖师正面对峙,可翼道人耿鲲身亡,终究是由他们三人的缘故,这笔帐陷空祖师自然要和他们计较。平白惹下这个强敌,心中不免惴惴。
乌头婆眼珠一转,心中有了计较,就势说动三凶一并前往红莲盛会,共同研究对策。她又将西昆仑星宿海夸得天花乱坠,难免激起恒山三凶贪婪向往之心。
当即这几个魔头商量了一下,转身认准西昆仑方位,由乌头婆、铁姝领着,往红莲盛会而去。
再说那一厢,沙神童子与血魔邓隐推演玄机,知道这一次红莲盛会事关重大,自己虽也可以挑头,却稍嫌不足。二人乃联袂往云南高黎贡山火云岭绝顶神剑峰上,劝说阿修罗宫主尸毗老人。
原本尸毗老人不愿出头露面,可耐不住身在劫数之中,灵明不彰,况且一旁又有魔女明珠与阮征旁敲侧击,述说五台诸人的穷凶极恶。
尸毗向来护短,先前师弟金神君命丧余峦与石生诸人手中,他已然对五台一脉心生怨恨,后来自己的爱女又在石生等人手上吃了大亏,叫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对沙神童子、血魔邓隐道:
“我向来独善其身,不与圣门中人热络,也不与道门中人交好,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只是杀劫已起,听说那五台掌教欲要剪除我圣门弟子,壮大他自家的威风。这真真是连做个隐居避世的自了汉也不可得了。沙神道友之言颇有道理,如今这世道,我等只有联手互保,或可在千三杀劫中觅得一线生机!”
沙神童子、血魔邓隐均是心中狂喜,连番奉承尸毗老人。三人又共同谋划一番,议定九月十五,广邀同道,在西昆仑星宿海再开红莲盛会。
尸毗老人道:“所邀之人,与他五台有些纠葛最好。我听闻峨眉派那些牛鼻子与五台也是明争暗斗,几乎水火不容,咱们借力打力,先将峨眉放在一旁,只专门对付五台派!”
当即三人议定,又邀集了崆峒老怪轩辕法王、长狄洞哈哈老祖、穿心和尚、北邙山鬼王冥圣徐完、雪山老魅七指神魔并赤身教祖鸠盘婆、九烈魔君、摩诃尊者司空湛、庐山神魔洞白骨神君、西昆仑麻头鬼王呼加卓图、金狮神佛赤隆儿瓜二恶,共一十三家诸路魔头巨擘共为召集之人,四海之内、普天之下愿意奔赴红莲盛会之人,皆可望风而来,打算纠合一处,共抗天劫,与五台诸人一决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