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鹏举的死没有激起一点浪花,在华侯伟心中,他早就死了,压根不会留意。前面就是通州,华侯伟眼睛眯起,冷笑一声:「让朕猜猜,朝中那些大臣们,此刻在干什么!呵呵,宣府,朵颜三卫!所谓勤王之兵不外如是,问题是,他们敢来吗?」
王阳明点头:「病急乱投医,可京城附近也就这些兵马,还能如何?陛下也是苛求那些大人们了!」
汪直笑了起来:「王大人,没想到你说起刻薄话来,也挺在行啊!」
王阳明嘿嘿冷笑:「那些不知廉耻的大人们,哪里还算的圣人门下?一颗心早就黑透了,本官恨不得这些人每日惶惶,忧惧而死,一刀砍了太便宜他们!」
惶惶不可终日的不是朝中大臣,而是犹如热锅上蚂蚁的朱厚熜!大臣们急什么?又不是朱厚熜的铁杆心腹,大不了不做这个官,还能如何?
朱厚熜这回没在文华殿待着,而是窜到了军机处。军机处也没剩下几个人了,江彬、雷布雨都在外,只有杨廷和以及增补的军机大臣张仑,还在军机处值守。
「陛下,宣府二十万大军不日南下,朵颜三卫也答应勤王,不过,不过他们想要马克沁!」
朱厚熜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马克沁是什么?国之利器不为过!他没有直接做决定,而是询问杨廷和的意见:「杨爱卿,你以为如何?」
大厦将倾,杨廷和也没什好办法。不过是尽人事从天命罢了!但是朱厚熜面前不能这么说,杨廷和抖擞精神:「陛下,吴王来势汹汹,其势不可挡。然人心向背得道多寡,才是主导天下的胜负手!机械制造局已经开足马力,严嵩严大人日夜监守,目前已经能制造出合乎要求的枪管,还有子弹、炮弹等等,均已能够自产!京中各大粮商都踊跃献粮,预计可供京城百万人就食两月有余;朝中各部官员同仇敌忾,全都日夜坚守,办事效率不可同日而语!令有京中青壮踊跃报名新军,已有一个师的新军在日夜加紧训练。五城兵马司原有的兵丁现在日夜在京中巡查,三大营加入五城兵马司者,全部遴选出来,已经有两万之众!」
朱厚熜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急促,眼神越来越亮。杨廷和慷慨激昂的声音,还在军机处回荡:「京城原本就是要塞,各项城防俱都完好,坚壁清野之后,料想抵挡翼轸军月余不是问题。陛下,月余之后,乾坤必将倒转,宣府军、朵颜三卫铁蹄南下,朱厚炜必然疲于应付,各地勤王军相继到来,呵呵,那时就不是朱厚炜要如何如何,而是要考虑怎生逃命才是!」
张仑静静的看着一对君臣表演,心中对杨廷和佩服不已!这帮文臣的嘴啊,真的是能把死人说话了!形势已然恶劣到无以复加,在杨廷和嘴下,惶惶不可终日的那个竟然是吴王?呵呵,真的是蒸熟的鸭子只剩嘴硬啊!
朱厚熜已经龙颜大悦,不住地夸奖杨廷和:「好!国危思良将,板荡识忠臣!杨爱卿就是朕的子房啊!嗯,谁来带兵?」
张仑心中叹息,却是动作迅猛的站起身来,大声说道:「陛下,臣愿为主分忧,肝脑涂地!」
「好!朕高枕无忧矣!」别看朱厚熜叫的响亮,脸上的兴奋之色浓厚,实则心中苦涩。张仑无任何实战经验,不过是矮子里面拔将军,蜀中无人廖化作先锋罢了!
自欺欺人也罢,掩耳盗铃也罢,形势终究是一时比一时败坏!华侯伟的前锋直达张家湾,保长跪在官道中央,声嘶力竭的大喊:「求各位大爷放过张家湾!这里有美人十人进献,有精米百担,有白银一千两!老汉白草坡,求各位大爷开恩呐!」
牛耀武的老部下绰号肚脐眼的杜奇峰越众而出,跳下马来,走到白草坡身前,笑容可掬的搀扶:「老汉啊,起来吧!咱翼轸军不兴这个,劳军大可不必!真没事,那啥,嗯,
老人家记得弘治帝的二小子吧?」
「皇子,那是皇子,可不敢瞎说!军爷,老汉记得。」白草坡一听杜奇峰对华侯伟不太恭敬,有点不乐意。
杜奇峰哈哈大笑:「就是他老人家杀回来了!我就是他老人家的兵,哪敢胡来?」
「谁?吴王殿下?天呐!」老头一哆嗦,不敢置信的追问一句:「就是那次先帝爷和吴王殿下联手打败小王子的吴王殿下?」
「嗯嗯,我可不敢胡说,不过你老的消息不灵光啊,吴王已经是大明的皇帝了。你想想,先帝不传位给自己的亲弟弟,还会传给堂弟?哪有这个道理?」
老头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族里也有这种事,没传给外人的道理。」说了两句,老头突然扭捏着问道:「军爷,不知道老汉有没有,呃,能不能,嗯,老汉想叩见,叩见陛下,感激陛下为老汉报仇之恩。」
杜奇峰为难了,这事他哪敢擅自做主?只好派人通知牛耀武,自己陪着老汉坐在一边聊天。
消息到了牛耀武这里,他也不敢做主,只好继续上报。王阳明得到禀报之后,哈哈大笑:「人心向背,人心向背至此!」
华侯伟正和徐承重闲聊,突听车外王阳明的声音,连忙示意汪直掀开车帘。
「陛下,张家湾保长白草坡拦路劳军,听闻是陛下亲至,想要前来拜谢陛下当年之恩。」
华侯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师兄,朕没在张家湾干过什么啊?」
「陛下,叫人过来不久什么都清楚了?」
「好吧,朕真的想不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