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肥灰猫的帮助,梁荷颂又一路找去了玉福宫。路上同行的有飞燕和康云絮。飞燕小声气道:“难道是那韩贵人又出幺蛾子、要害咱们贤太?她到底是有几个胆子!我看是她上回的苦头不够苦,没有吃够!”
康云絮忙给了飞燕一个闭口的眼神,飞燕这才注意到了梁荷颂越皱越紧的眉头、满是担忧,所以忙后悔的闭嘴。
‘韩贵人因着贤太妃吃了大苦头,若是这次贤太妃又落在她手里,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梁荷颂暗自忧心,不觉加快了步伐。
康云絮忙给采霜个眼色,让她在另一边与她一起扶住梁荷颂。现在梁荷颂怀孕五个月了,肚子也慢慢凸显,走路必须当心。
“杀了它!”
才走进玉福宫门口,梁荷颂便听见了这么一句敏感、血腥的女子说话声!
“贤太……”梁荷颂立刻反应过来,忙循着那优柔的声音寻去!是谁,是谁要杀贤太妃??!!
“娘娘,您慢着些,当心身子啊。”康云絮忙叮嘱。
转过个回廊,便到了个开着梅花儿的偏僻角落。树下两个女人影。
“贤太!”见那一团黑影子完好无损,梁荷颂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余秀玲抬起头来,雪光映照在她秀气的脸儿上、精致的衣裙珠钗上,有些从前没有光彩照人,她弯了弯唇笑,款款起身。
“原来是颂姐姐来了。”
“秀玲。”梁荷颂下一眼便见贤太妃转过小身子来,嘴里叼着条活鱼。原来是说杀了那鱼。
“姐姐是来找猫儿的么?方才我出来赏雪,见贤太一直在玉福宫门口徘徊,猜定它是闻见了玉福宫里,淑贵妃娘娘新送来的鱼儿的香气儿了,是以就唤了一声,它倒是听话,一下子就跟着跑进来不走了,我就给了它一条新鲜的小鱼。”
余秀玲说着蹲下身、笑摸贤太妃的头,却不想贤太妃一下子躲开的,她略尴尬地收回来。
梁荷颂弯腰伸手,贤太妃叼着鱼,撒腿跑过来。
“劳烦你照看了。我这猫儿馋嘴,时常乱跑,幸好是你看见,若不然,难免又被人嫌弃了,哪里还会给什么吃的给它。”
梁荷颂笑道。
余秀玲低头扶了扶礼。
“姐姐客气了。”
是客气了,两人说得还是亲亲热热的,但就是少了从前那种感觉。
余秀玲请了梁荷颂进屋坐坐。梁荷颂一路踏雪找来,也是有些冻着、累着了,于是便进屋小坐了一会儿,踏进屋子的瞬间,便眼前一亮。
“秀玲妹妹总算熬出头了,我真替你高兴。”
屋中布局明亮、摆设得益,跟从前的寒酸简陋完全不同。
余秀玲笑容多了一抹亮色,依旧低眉顺眼,给人的感觉多了些滴水不漏般的城府。
“不过是淑贵妃娘娘多关照了内务府几句,哪里是熬出头,进宫两载,皇上从未来过我这里,在这宫中,只怕没有比我更丢人的妃嫔了。”
“你说的哪里话,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坐了两盏茶的功夫,梁荷颂看了看外头天色,便带着贤太妃告辞了。余秀玲与丫鬟将二人送到了玉福宫门口,才折返回屋子,路上遇到庄婕妤与尓珠芳仪,那二人也没打声招呼,给了个看不起她的眼神,堂而皇之的无视了余秀玲的招呼行礼。
回到屋里,余秀玲怒掀了桌上的茶杯,恨声:“不过是两个不得宠的女人,仗着娘家有点儿背景罢了,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才人小声些,若让有心人听了去了,又要给咱们添麻烦了。”
丫鬟提醒。
婢女这个话有道理,可是听在耳里越发让人憋屈!余秀玲咬牙憋了好一会儿,才把那口气憋顺了,扯出一抹冷笑,“那些蠢东西,总有一日她们都要跪在面前忏悔!”
重重的捋顺了一口呼吸,余秀玲问:“方才曦嫔来得突然,那东西加在鱼里了么?”
婢女瞄了瞄左右是否有人偷听,而后才小声道:
“加了,定然不会有差错。”
玉福宫这主仆二人说话时,梁荷颂主仆三人加一只猫太妃,已经走到了菊香园外,各自心中都是庆幸。
梁荷颂摸了摸贤太妃的脑袋。
“往后可千万别去玉福宫了,那里可不安全啊。”
贤太妃顶了顶头,贪恋梁荷颂掌心的温热,任她摸着脑袋,那猫样儿惹来两奴婢的轻笑。
康云絮想起了什么,道:“娘娘,奴婢有些奇怪,贤太连摸都不给余才人摸,它又怎会跟着她不走呢?这实在……有些不符合常理。”
飞燕忙附和:“对对对!姑姑说得对!还有她说什么、什么‘杀了它’,听起来怪血腥的!没想到余才人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突然冒出句话吓死人!”
梁荷颂弯了弯嘴角,没说什么。
在看见那一屋子摆设的时候,梁荷颂已经知道,有些事情、有些情谊,已经变了。
“辰良?”梁荷颂喊了一声,不见大灰猫。
贤太妃一听这两个字,挣扎着就跑,一溜烟儿跑不见了。
不知在何处的大灰猫这是才扑出来,噼哩噗噜的跟上去,惊起一地雪花儿。
夜里厉鸿澈来了双菱轩。无奈梁荷颂下午又惊又怕,又走了一会儿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厉鸿澈便没有夜宿,照顾了她一会儿,回了乾清宫,才看了一会儿书,康安年便进来,说冯辛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