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汤药。”
惜雨端了汤药进来,送到床前。
赵嫤捧着本书靠在床头,挑着认得的字,猜着书里的意思。
听到惜雨的声音,她抬起头来,放下书接过碗。
吃着汤药,她思量着,等收拾了辅国公府,是不是要买个识文断字的婢女跟着,教她识字。
往后有罪臣之女,放为奴籍的,倒是可以先考虑着买一个。
聆风步履匆匆的进了里间:“姑娘,淮安侯府传消息出来了,赵如秀与蒋晴柔因为拿铺子给姑娘的事,大闹了一场。
赵如秀似乎又挨了打,哭着跑出家门了,不曾带银子,这会儿正徘徊在当铺门口,想去当首饰呢。
蒋晴柔没有派人去追,只让赵如秀贴身的婢女悄悄跟着。”
赵嫤一口一口用了碗里的汤药,捏着帕子拭了拭唇,才不紧不慢地道:“临睡觉了,还有这样的好消息传来。
既然出来了,暂时就先别让她回去。
以蒋雪琼的名义,给她送点银子,盯好了她住在哪家邸舍。”
“是。”聆风应下。
“明日早些叫我起身,我要去一趟金春馆。”赵嫤又吩咐了一句,将周彧送的小被子抱在怀中,钻进被子,侧窝着身子阖上了眸子。
惜雨犹豫了一下道:“姑娘,今儿个腊月十六了。
就快过年了,您看要不要预备些什么?”
她说的小心翼翼。
去年过年时,二少爷情形很不好,姑娘就什么也不曾准备,只去庄子上吃了年夜饭。
姑娘说,她只有二少爷一个亲人了。
二少爷不高兴,她还过什么年?
今年不同,二少爷想通了,现在在认真读书,也愿意配合太医治腿。
姑娘应当不会像去年一样了。
“腊月十六了?”赵嫤睁开眸子。
她倒是不曾留意日子,只觉得天儿越发寒冷,集市上也越发的热闹,原来是快要过年了。
“是。”惜雨点头。
赵嫤思量着吩咐:“你明儿个带人去预备吧,看着买些年货,送到庄子上去。”
“那姑娘这儿呢?”惜雨望着她的背影。
“我不用什么。”赵嫤顿了顿道:“记得多换些金瓜子回来,留着过年赏给大家。”
“可是,姑娘这里……”惜雨还是心疼她。
赵嫤笑了一声:“我身在辅国公府,你还怕他们饿着我不成?”
“是。”惜雨不敢再劝,低头与聆风一道退了出去。
翌日清早,蒋王氏喂蒋怀赋用早饭的功夫,赵嫤便出了昭阳院的大门。
她倒不是怕蒋王氏,只是一大清早的,懒得与蒋王氏废话。
奢华的软轿直接抬到金春馆的门口。
老鸨打着哈欠出来,满面堆笑:“少夫人来得可真早。”
不仅早,还频繁。
昨儿个不是才来吗?
不会是又有什么事吧?
毕竟之前,赵嫤多数都是十天半个月才来消遣一回。
“将小倌儿们都叫出来,我要买一个。”赵嫤随意吩咐。
老鸨闻言一下便不困了,立刻招手吩咐:“快,听到了不曾?还不快去将人都叫出来。”
她吩咐罢了,又转过脸,满面笑意的引路:“少夫人请到这边坐。”
赵嫤落座后,她又殷勤的上前,倒了茶水亲自奉上。
赵嫤接了茶盏,在鼻前嗅了嗅。
“少夫人放心,是上好的龙团拆的散茶。”老鸨连忙开口。
“嗯,闻着香气不错。”赵嫤颔首,抿了一口。
很快,便有人引了小倌儿们前来,在赵嫤跟前排成了一排。
“少夫人,您买了雁行吧?”
雁行往前一步,笑着开口,他模样出挑,奏得一手好埙,赵嫤来是常点他的。
他与赵嫤算是相熟,是以胆子略大些。
“不行。”赵嫤唇角轻勾,摇了摇头。
雁行名声太响了,很容易便被察觉。
雁行知道她自来说一不二,不敢再说,神色黯淡的往后一步,退回了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