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这话令凌若眉头微皱,奇怪,李卫做事一向极有分寸,而且他之前曾写过信给自己,虽然不如弘时那样劝服了所有富户,但至少也劝了五六成,且一直以温和的手法逐步缓慢,怎会突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胤禛抚着额头道:“朕已经传旨给李卫,让他尽量安抚民众,并且告诉他们摊丁入亩的新政,乃是为了他们好,让他们可以少缴税。一年之期还有几个月就到了,若到时候不能全省推行新政的话,浙江的试行便算失败了。”
凌若安慰道:“皇上也说还有几个月了,臣妾相信李卫一定会妥善处置此事,不负皇上所望。”
这一次胤禛面上却是出现了薄怒,“这一次李卫所做的,实在是差强人意,不止新政没推行下去,还险些激起民变,与河南相比,简直就是天渊之别,朕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做事的。”
凌若听出胤禛话语中所透出的对李卫的不满,也难怪,弘时将河南弄得有声有色,李卫这边却出了漏子,相较之下,不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一地有一地的难处,臣妾相信李卫已经尽力了。”
“希望后面这几个月他可以做得好看一些,不要让朕到时候没法将新政推行下去。”如此说着,胤禛缓了缓气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朕来此是为何事。”
凌若犹豫了一下道:“臣妾听闻皇上罚燕常在扫雪十日是吗?”
胤禛点头道:“不错,齐佳氏心性不仁,只是一些小事便重责宫人,之后又尊卑不分,对谦嫔出言不逊,更故意害她跌倒,这样的女子,若不受些教训,将来还不知会如何。”说罢,他扫了凌若一眼道:“可是齐佳氏跑来求你,免去十日扫雪之罚?”齐佳氏是燕常在姓氏,全名为齐佳燕雪。
“臣妾不敢隐瞒皇上,昨夜燕常在确实来见了臣妾,让臣妾代她向皇上求情。”凌若话音刚落,胤禛便冷喝道:“她心思倒是狡猾,知道求朕无用,所以跑去你那里,莫要理会她,就让她扫上十日的雪。否则这次纵容了她,以后必会变本加厉。”
凌若微微蹙眉,看这样子,刘氏在胤禛面前没少说燕常在不是,令胤禛对她意见如何之大,“皇上,能否容臣妾说句实话?”
若换了一个人,胤禛必会让其不必多言,但开口的人是凌若,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女子,当下道:“你且说就是,朕听着。”
凌若低头道:“是,臣妾与燕常在也有过几次接触,她只是性子直了一些,并没有存什么坏心思,至于那日惩罚宫人,过于丢脸,这才将气撒在宫人头上。”
胤禛微一点头道:“就算这事说得通,那她害谦嫔扭伤了脚的事呢?”
凌若微微一笑道:“有一件事,谦嫔只怕不曾告诉过皇上,其实臣妾之所以会知道燕常在责罚宫人,罚她扫雪的事,是因为那些宫人向臣妾告状。”
胤禛奇怪地看着她道:“那又如何?”
“而着他们向臣妾告状的人,恰恰就是谦嫔,这事是告状者亲口所说,皇上若不信,大可传其上殿回话。而当时谦嫔就在不远处,亲眼看着这件事发生,她明知道那些宫人不该此重责,却不现身,只等事情过去后,方才让那些宫人来找臣妾,让臣妾为他们主持公道。”这番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凌若猜测,因为根据小汪子所说,刘氏是在燕常在离去后才出现的,且事先表现得并不知情,但凌若仔细想过后,认为刘氏根本就是坐视此事发生,然后再假意询问,为的不过是能顺理成章地将事情推到她身上,让她与燕常在反目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