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望着天边刚刚升起的月亮,声音比漫卷在四周的夜风还要凉,“不必了,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该来的总是要来。去备水,本宫要沐浴更衣。”
阿罗虽担心,却也没办法,就像瑕月说的,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而且,在这宫中,对于没有子嗣的妃子来说,皇帝的宠爱就是一切,若是真拖着一辈子不侍寝,只会失去宠爱,孤老于后宫之中。
瑕月到养心殿的时候,弘历还在批阅奏折,因为胤禛的言传身教,他登基后一直颇为勤政,不敢有所怠慢。
在看到弘历的那一眼,瑕月悲从中来,几乎要落下泪来,勉强忍住,一直等到将泪逼回眼底后,方才屈膝行礼。
弘历抬起头来,笑道:“还缺了几份折子没批,你等朕一会儿。”
“国事要紧,莫说一会儿,就算是几个时辰,臣妾也应该等。”瑕月温柔的说着,就像她以前面对弘历时那样。但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心在流血,她想冲上去质问弘历,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但不可以,她没资格这样质问一国之君,她只能忍耐再忍耐,于忍耐中,慢慢谋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娴妃……呵,这只是一个起点,她以后会得到更多更多的东西,贵妃、皇贵妃,甚至是皇后之位,都是她要的,唯有这样,才能弥补弘历带给她的伤害。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依然这么痛,好象有一块地方被人挖掉了,空荡荡的,永远无法填满,而且血一直在流个不停。
或许……就算她有朝一日真坐上皇后之位,还是会真实感觉到心痛的滋味。
弘历,为何要在我爱上你之后,如此对我,除了我的姓氏,除了开始的相遇,我还做错了什么,使得你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折磨我。
或许,一辈子懵懂无知才是最好的,这样我还会活在我的虚幻世界里,可惜,终归只是或许,一旦知道了真相,就永远无法再将之抹去。
“瑕月?瑕月?”弘历的呼声将瑕月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啊”了一声道:“皇上您在叫臣妾?”
弘历搁下笔道:“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连朕让你坐下也没听到。”
瑕月连忙道:“没什么,臣妾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记得还在潜邸的时候,臣妾也经常这样陪着皇上在书房里看各地送上来的公文,不过看到如今这么晚,却很少见。”
弘历活动了一下手腕道:“往后怕是经常要到这么晚了,虽说已经没有再积压了,但呈上来的春折还是很多。”
瑕月嫣然一笑道:“别人总说做皇帝如何如何好,坐享天下,锦衣玉食,在臣妾看来,却是辛苦得紧。”
弘历笑笑道:“皇阿玛将江山交给了朕,就算是再辛苦也得守着。”
“皇上赶紧看折子吧,臣妾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今夜月色极好,想出去看一会儿,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