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有没有徐元帅的亲笔信,都无所谓。
她已经把这笔账,算在徐家头上了。她就是有怒火,也不会冲这些下人发作。
冤有头债有主,她只会找他们的主子。
她倒要问问徐家,他们这么做,到底意欲何为?
她就不相信,徐家还能坐得住!
刘妈妈磕个头,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走了。
如今,屋子里跪着的就只有周真儿了。
秦姝暗暗皱了皱眉头,周真儿将事情都推到了徐家头上,将自己放到了受害人的位置,只说自己被蒙蔽了,说的话也合情合理,她倒是不好再责怪她了。
这么长时间未见,她倒是真“长进”了不少。
“你也起来吧!说起来,此事也怪不得你,就是要怪,要得怪看守你的侍卫失职。只是以后,不可再如此轻信。再有下次,我再不会饶你。”秦姝说道。
“是,谢太夫人慈悲,妾身一定谨记太夫人教诲。”周真儿又恭敬地给秦姝磕了一个头。
至此,事情才算是真正过去了,周真儿也幸运地逃过一劫。
不过,她知道,这件事多亏了楚柳妹妹,否则,事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周真儿站起身来后,感激地对王楚柳笑了笑。
王楚柳也回了她一个赞赏的笑容。
随后,秦姝命人准备了酒席,萧如萱等人也都留了下来,一起用了一顿饭,也算是替周真儿接风洗尘了。
有了王楚柳的提点,再加上对之前的事情心有余悸,周真儿总算没有犯傻,急着在秦姝面前替沈静芳求情,反而沉住气,打算以后徐徐图之。
因此,晚宴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
晚上,秋蕊服侍萧如萱歇息地时候,说道:“姨娘,那周姨娘在应对太夫人时,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一点都不像咱们之前见到的那么……”蠢。
最后那个字,她没有说出来。
就算周真儿再不好,也不是她能编排的。
她是想要提醒主子,小心周姨娘一些,说不定她之前只是在扮猪吃老虎呢!
萧如萱不在意地说道:“不管她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们只冷眼旁观便是,时间久了,总能看出端倪。”
秋蕊点了点头,说道:“奴婢看太夫人对周姨娘也就淡淡的,之前她对太夫人一口一个秦姨的,奴婢还以为她跟太夫人有多亲密呢,还替姨娘担心,生怕太夫人将管家权交给她呢?所幸,并不是那么回事。”
萧如萱轻笑一声,对她说道:“无论太夫人将管家权交给谁,我都没有意见,太夫人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何况,太夫人也并非那样任人唯亲的人,就说赵姨娘,太夫人那么喜欢她,也没想让她掌家,而是全权交给了我,只让她一旁辅助。主持中馈并非那么容易的事,也绝不是人人都能做得。”
“是,奴婢记住了。”秋蕊连连点头说道,顿了顿,她又说道:“对了,那位王姑娘……”
“不用在意她,没见太夫人都没把她当回事吗?咱们只要不错了礼数就成。”萧如萱说道,“不过,此人的来历还是要打听打听的。咱们大元帅府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进的。太夫人不愿意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却不能不管,总要做到心中有数。若她真有问题,也能及时处理。”
“只怕那王氏是周姨娘带来争宠的呢!”秋蕊说道。
萧如萱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太像,至少周姨娘没有这个意思,她对那王姑娘,倒是真心维护。”
否则,当初赵涵秋打趣王姑娘的时候,她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主仆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就早早躺下休息了。
而另一边,王楚柳跟周真儿也在说她们。
周真儿更是愤愤不平地跟王楚柳抱怨道:“那赵氏果真可恶,句句都不忘讽刺我,还老是显摆她的肚子,不就是怀了身孕吗?也值得她这么猖狂?”
要说周真儿此刻最恨谁,那绝非赵涵秋莫属。
她现在还记得她说自己是“大婶”的事情呢!
原以为那件事过去了,自己还能得到秦姨的关照,重新恢复往常的亲密,没想到,在晚宴上,她却被赵涵秋抢了风头。
那赵氏处处巴结秦姨,这也就罢了,偏偏她还拿她取笑,将她当成了逗乐的玩意。她委屈得不得了,原以为秦姨会为自己出气,哪知道,秦姨根本没注意自己,大家都被赵氏逗得前仰后合的,她也只能忍着怒气赔笑,眼睁睁地看着赵氏讨好秦姨。
而她却几乎被秦姨遗忘了,从始至终都没跟秦姨说上几句话。
王楚柳却有不同的意见,她有点忧心忡忡地说道:“姐姐,那赵氏不足为虑,反倒是萧氏,她才是这个大元帅府的掌权者,您可要谨慎以对,绝不能让她发现您的错处,否则,可就不是被挤兑两下那么简单了。”
“不会吧,我看那萧氏很好说话,对我们也挺客气。”周真儿却不敢相信。
“我常听人说,咬人的狗不叫,叫狗不咬人。话糙理不糙,赵氏就算挤兑姐姐两句,也不过失点面子罢了,不会有其他损失。但萧氏就不一样了。您能不能在大元帅府里待得安稳,还得看她对您的态度如何。”王楚柳说道。
周真儿紧紧皱起眉头,说道:“不可能!她不过是个妾室,只是暂时执掌中馈罢了,我是第一个进门的贵妾,难道她还敢管到我头上不成?大不了,我去找秦姨告状。”
王楚柳无奈叹息,说道:“姐姐您虽先进门,但萧氏可不是一般的妾室,她可是太夫人千挑万选出来的‘贤妾’,怎么能跟一般的妾室相提并论?您就算告到太夫人那里,太夫人也未必会偏着您。”
周真儿总算是听进去了,六神无主地问她道:“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不用担心,有我在,总不会让姐姐吃亏。”王楚柳安抚她道,“姐姐只要这段时间安分一点,对她恭敬一点,她必定不会为难咱们。如今姐姐根基浅薄,除了我们带来的几个人外,根本无人可用。等我们在大元帅府站稳脚跟,想做什么,肯定容易多了。”
王楚柳也怕周真儿一时糊涂弄出什么事来,惹得太夫人厌烦,以至于将她们禁足,说不定连她都会被撵出去,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她还想要在这大元帅府待下去呢!
当年,秦佑安还只是个刚刚占领旻州,拥有几万人的小统领而已。开始时,主子对他也没有多重视,毕竟,像他那样的势力多了。直到他打败朱错率领的朝廷军,才真正将他看在眼里,觉得他十分有潜力。想要拉拢秦佑安,才派她过来潜伏在他身边监视他。
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直到秦佑安离开旻州,她才搭上了周真儿这条线。
如今将近两年过去了,秦佑安势力发展迅猛,比起主子来也差不了太多。所幸,秦佑安接受了主子的示好,勉强算是自己人,如今,也跟主子合作,共同对抗朝廷。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不相信秦佑安,主子也不相信他,他跟主子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反目成仇,她可不认为秦佑安会甘于屈居于认下。
到那个时候,她的作用和重要性就显示出来了。
在那之前,她必须老老实实地蛰伏,绝对不能被识破。
而周真儿,就是她的护身符和挡箭牌。
“楚柳妹妹,你对我真好,幸亏有你在我身边。若是离了你,我以后可怎么活。”周真儿感叹地说道。
“放心吧,只要姐姐肯认我这个妹妹,我就永远不会离开姐姐。”王楚柳露出真诚的笑容说道。
相比起大元帅府的安静,徐府却是一片人仰马翻。
徐召廷对那些去旻州接周真儿的人大发雷霆,质问他们,为什么不先来徐府见自己,反倒直接去了大元帅府?
结果领队的人说,周姨娘执意要去大元帅府,而且,大元帅派去保护周真儿的亲军,还跟着他们呢!他们只能听他们的话。
徐召廷气了个仰倒,差点晕厥过去,口中连连道:“完了完了,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不会派人去旻州接人的。悔不该当初听静芳的话。”
这下徐家可被她连累死了。
“我就说不能去接人,你偏偏要去,要是当初将人追回来就好了。”徐夫人哭着指责他道,“这下秦家可要怎么处置我们徐家?”
“我哪知道那周氏是戴罪之身呢!”徐召廷叹了口气,负手走了几圈,咬牙说道:“如今也只能将责任推到静芳身上了,毕竟,当初这件事是她提起的,她的结局已定,就算再多加一层罪,也就这样了。只怕我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是无颜去见沈兄了。”
门外,徐慧珠听到父母的话,不由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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