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在她醒来之前,他正坐在这张小桌子前处理政务。
清雾积攒了好半天的怒气,突然就这么消弭了大半。
经过了前几日的事情,他有多少事情要忙,她是知道的。
可他即便要处理事务,也还是选择了守在了她的身边。想必,也是担忧她的罢。
清雾慢慢躺了回去,心里一阵热一阵暖,说不出甚么感觉。
他对她这样尽心,她就算想要继续怨他,心里头的怨气却怎么都聚集不起来了。
这还真是……
清雾深深地叹了口气。正兀自郁闷着,就听屋门开合,霍云霭复又回到了屋里。
清雾已然恢复了些体力,清清嗓子,说道:“你既是有事,赶紧去罢。我无碍。”
声音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了下。
昨晚上的感觉太过强烈,疼时呼喊,欢愉时咬了牙呻.吟,居然让嗓子都哑了。
清雾刚才好不容易消弭的怨气复又涌了上来,怒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霍云霭紧走几步到了床边,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锦被滑落女孩儿臂间。看到她身上的斑驳痕迹,霍云霭忍不住想到了昨夜她秀眉微拧、在他身下欢愉的情形,顿时又热了几分。慢慢地垂下眼帘给她掩上被子,这才开了口。
“无妨。大事已了,这些琐事吩咐下去便可。我再陪你一会儿。待你用完膳再……”
“这点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清雾仰起脸笑道。她怎会不知道他那话不过是宽慰她的?
她不介意,他却心中愧疚。
大婚让她吃尽了苦头,新婚之夜未能如约。宫内一片混乱,内命妇进宫向她见礼的时日怕是要推迟……
霍云霭想到一半,握着的手就不由又紧了几分。
他亏欠她太多。
清雾却从来没觉得那些有甚重要。在她看来,经历了那样一场动乱,他能安好,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她以为他只是因为昨夜的关系而坚持着非要陪她,忙挣扎着坐了起来,由他亲手相帮,将衣裳穿了上去。
霍云霭看着她身上的痕迹,抿了抿唇,暗叹自己昨夜还是太过鲁莽了些。
可再来这么一回,想必、想必对着她,他也是忍耐不住的。
霍云霭给她揉了揉腰侧,低声道:“是我不好。还疼吗?”
清雾哪回答得了这样的问题?红着脸推了他一把,低头哼道:“快去罢!你再不去,我的英名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这宁馨阁是谁的地方?
皇上在这里待着死活不肯走,因为谁,这不是一目了然?
一想到怕是全皇宫都知道自己被霍云霭折腾得下不了床了,清雾就觉得生无可恋了。
女孩儿坚持如此,且外头确实有许多事情要忙。霍云霭帮她穿好衣裳后,便和她轻吻了下道别,出屋去了。
清雾这才唤了人来,给她梳发。
窦嬷嬷进来的时候,倒还算是神色镇定。只是眉眼间的那抹喜色,却怎么也没法掩去。
对后宫伺候的所有人来说,帝后和谐,是比甚么都重要的。而她,更是为娘娘高兴。原先没成亲的时候,陛下对娘娘已然够好。如今成了亲,陛下待娘娘更用心。
后宫之中,妃嫔虽然地位品阶重要,但最为要紧的还是帝王的宠爱。如今看来,往后娘娘在宫里的日子,应当能颇为顺遂。
窦嬷嬷面带喜色地吩咐了两个嬷嬷进来换过床铺,这才让宫女们进屋。
杜鹃给清雾梳发的时候,有人来寻窦嬷嬷。她出屋去不多时,又匆匆地赶了进来。看着杜鹃将清雾的发绾好,准备插簪子了,方才说道:“娘娘,镇远侯爷、镇远侯府世子爷和柳大人在宫外求见。”
清雾闻言,不由愕然。
爷爷、哥哥和爹爹要见她?
转念一想,他们定然是被前段时间的逼宫事件给吓到了。一听说事情告一段落,就急忙想要来看看她如何了。
可她……
清雾动了动还有些酸软的身子,欲哭无泪。
可她这状态,怎么见家里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