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医院倒是一点也不清闲,外面红红火火的过节气氛,在科室里冷却下来,仿佛这里是另一个世界,若不是病人及家属和医生相互一声过年好,真让人想不起这是春节洽。
彭蔓来的时候,程舟宇不在办公室。
她提着个食盒,里面装了饺子、年夜饭各种好菜,还多带了分量,想着医院里肯定还有其它护士值班,可以一起吃。
转了一圈,没找到程舟宇,于是向护士询问。
碰巧那天周若云带着彭蔓来科室里做介绍时,这位护士并没有见到,所以,只当是病人家属或者来咨询抑或看病的,忙碌中回复了一句,“程医生还在处理急诊没出来,办公室还有其它医生在的。”
白班下班时间还没到,医生都还在医院坚守岗位钤。
“那……我等等吧。”彭蔓踌躇地笑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末了,又迟疑着说,“我不是……来看病的。”
“哦!那您是……”护士打量着她。
是谁?彭蔓又不知该如何自我介绍了,犹豫了一下,“我……我是他老家的亲戚。”
“这样啊!”护士笑了,以为是老家的亲戚过年来玩的,“那您坐会儿吧!程医生不知道要几点钟才能结束呢!”
“好……好……”彭蔓抱着食盒,瞟了一眼办公室,里面的确有医生,可有的在低着头写东西,有的指着片子在交谈,她不太好意思进去。
护士也忙,跟她说完就走了,她想了想,抱着食盒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等。
时间一点一点滑过,眼看下班时间到了,彭蔓抱着食盒的手臂紧了又紧,也不知道程舟宇会从哪个方向来,忐忑不安地东张西望,唯恐错过。
然而,她等了又等,眼看已经有医生下班离开了,程舟宇还没出现,听着医生们互道着明年见,她愈加焦灼起来。
站起身,心神不定地在小小的范围内来回踱着,以缓释自己砰砰乱跳的心。
而就在此时,另一个身影跃入她的视线,个子高挑,身穿白大褂,好像是从病房里出来的,正在跟人说话,对方应该是病人家属。
医院里很近,虽然距离不近,听得也不甚清晰,但是还是会有一两句会传入耳中,至少,家属一声又一声地“谢谢”,还有那发自内心的感激的表情,在她听觉和视觉的范围内都十分清晰。
丁意媛。
她见过丁意媛骄傲到傲娇的样子,见过在程舟宇面前被程舟宇娇宠着的样子,见过她美丽到张扬的样子,却没见过这样的一面,脸上笼着的是温柔而亲和的光,那双本就美丽的眼睛,因了这光泽而显得愈加明亮,眉梢眼角的笑意,全是对病人家属的真诚和谦和。
彭蔓的脚步定在了原地,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春节快乐,丁医生。”
“春节快乐。”
丁意媛笑着结束了和这位家属的对话,走入另一个病房。
今晚是除夕,程舟宇值班,她也没打算回去过年,就在这陪他,也因为是除夕,所以比平时多去病房转了一圈,一为年节更要注意安全问题,二则是给病人带去节日的关爱。这些细节上的习惯都是跟着宁至谦学的。
彭蔓看着她一个一个病房地进去,又从一个一个病房出来,总有家属送着她出,祝她新春快乐。
彭蔓想起了一个词:白衣天使。
身穿白衣的丁意媛,她不否认,真的有她不曾见过的美,她有些相形见绌的自卑。
愈加抱紧了手里的食盒,不安在她心头弥漫,就像上次亲耳听见程舟宇说,丁意媛已经是他的女人时一样……
那一刻,如惊雷震天,将她的天空震碎,她陷入绝望的深渊,可是,周若云给了她希望,告诉她,就算这样也不代表什么,她想想也是,据她了解,大城市的姑娘都随便得很,跟男人有了关系的确不能说明什么……
然而,这一刻,她再次感受到那种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