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甘草最近过得有点自我折磨的倾向。自从从山上下来后她就无法平息内心的波动。那个送她豆子的男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她的心里的留的印象越来越深,她细想其中的原因,是他的面貌?说话的语气?他的声音?还是他的气息?想明白后她有点害怕了,因为留在她心底的不是面孔,不是语气,不是声音,而是那种虚无缥缈的自己对他的遐想。
她看言情剧的时候经常听到这样的台词,“你爱的不是我,你只是爱着爱我的感觉。”或者是“你爱的不是我,而是爱我爱你的感觉。”多可怕而又可笑的事情,但是这个事情是存在的,就像现在,她就有了这样的倾向。如果她在意的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那么要摆脱何其容易,但是现在这种虚无的东西要如何才能摆脱?
那天她站在他身边闻到的香草气息,不确定是不是他身上飘来的,但是她记住了,在学校的池塘边,小树林,青草地,甚至是偶然有个男生擦身而过时,她就打开自己的嗅觉拼命的寻找。这种不正常的举动,就被她自己很快的发现,于是果断的、克制的改掉了这个毛病。接着她又开始注意自己的同学、校友、老师或者是路人身上散发的是什么样的气质和气息,很快的发现,但是却没能及时的止住,她变本加厉的开始猜测对方的职业,以及他说话时的口音可能是哪里人士。
她心怀愧疚。因为她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没有男友,或者自己男友有一点他的那种神秘,稳重的性格,她就会满足很多。在章长涛给她电话的时候她会自然的将两个人的言行举止进行对比,心里生出对章长涛的不满,然后整个人焉焉地挂掉电话。
她在心里鄙视自己的水性杨花!想要改掉,却经常常控制不住自己不想那个人。
她真的是有点疯了,她自己知道,和她住一起的人也感觉到了,可是提出来时,她永远在自欺欺人的否认。
回来后她时常将那颗豆子拿出来,上课,吃饭,睡觉,有点爱不释手的意思,就像现在在图书馆陪钟灵看书。说是陪钟灵看书真的只是“陪”。她刚坐下来没有多久就想到了那颗豆子,于是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看,细细描绘上面字体的形状,沉迷与自己的思绪之中。
钟灵看着一旁一直在玩豆子的燕甘草,不知道她现在看的是豆子,还是在“看”那个送她豆子的人。
在山顶的时候,她看着那个男人的举动,和阮娇娇有同样的看法,觉得那个男人对甘草有点意思。不过在山脚分开,看到那个男人礼貌性的言行,就真的只是礼貌而已。原以为会是什么欲擒故纵,但是现在只是纵,没有擒,看来当时真的只是出于一种绅士风度送了她一颗豆子。
不过看看现在的甘草,哪有她自己说的那么洒脱,在山脚的时候表现的不在意,问她话时的否认,也真的只是表现和“否认”而已。
那个男人先不说他挺拔的外表,就说他的气度,30岁左右的年纪有那种气度真是少有,风度有礼,温文尔雅。光是这股气质,被他弄得春心大乱的恐怕不止甘草一个。
如果真的是有缘,或者是对方有意,那甘草现在的这种心情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是不知对方是谁,在哪里,而且不知对方是否有意,就这样轻易的让自己越陷越深,在她看来还不如和章长涛在一起,至少对他也算是知根知底。
“有必要这么宝贝吗?”
甘草有点不自然的将豆子放在了书本上面,“不是宝贝,是挺喜欢的,不过这样放着我怕掉了,你说我是把它做成一个吊饰好,还是放在一边收藏好?”
“有那么喜欢吗?以前看你喜欢东西都是三分钟热度,没有持续这么长时间。”钟灵看着燕甘草继续问道。
“就是喜欢呗,以前是以前。而且这个是我们第一次爬山得到的,不是更有意义吗?”燕甘草笑笑的看着钟灵说道,然后又转过头看着豆子。
“是喜欢豆子,还是喜欢送你豆子的人?是觉得和我们第一次爬山得到豆子有意义?还是觉得想买豆子的时候就遇到送豆子的人更有意义?”钟灵直直直地看着燕甘草。
燕甘草听到这样的问题第一个反应是尴尬,接着就是她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尴尬,这让她不安也让她心虚。
她想开口反驳,但是看着钟灵亮晶晶的眼睛她说不出话,最后她撇过头看着桌子上面的豆子,将豆子抓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