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耽搁耽搁,娘娘就该发现现在是个死胎了。”五公主脆生生的说,她轻移莲步,走到玉阶正中,对龙吉公主施礼,柔声道:“启禀殿下,既然现在难以抉择由谁去下凡投胎,不如还是我们姐妹中去一个。一来是身份足够,二来是也算驾轻就熟。”
龙吉公主微微颔首:“五妹愿意去?”
“臣是愿意的,可最近正开炉炼丹,到了关键时刻分身无术。”五公主温柔的笑着:“臣保举一人,她一定是愿意去的。”
“是哪位妹妹?”不仅龙吉公主好奇,别人也都很好奇。
“是六妹。”五公主笑的很温柔:“六妹思念母亲,整日呆在房中不肯出来,就连今日大朝会都不来,恰逢机遇,大姐姐何不成全她?”
龙吉公主忍了又忍,才把笑意忍回去:“好,你替我去老君哪儿要一枚还阳丹复活胎儿肉身,咱们一起送六妹去投胎。此事就这么定了。散朝。”
六公主不善饮酒,红晕满颊,如落日芙蓉,凡睹者均不能忘怀。
有诗云:被池香暖睡昏昏,日过高舂尚掩门。怪煞雪衣频唤起,梨花满地见春痕。江头小宴捧霞觞,风送芙蕖隔岸香。侑酒却防呼唱曲,潜邀姊妹理霓裳。
是哒,六公主喜欢撒酒疯滚来滚去……这也是金母单单对她禁酒的原因。
护送醉的不省人事的妹妹去投胎,这种事可不能假手于人,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三位公主悄无声息的带着六公主下到凡间,一路上议论纷纷:“哎呀,这会六妹要变成弟弟了”
“她能适应吗?我听说凡间的男孩子也搽胭脂抹粉儿的,头上也插花,我只怕他找个男孩子。”
“不可能,张微正纠结与联姻,这下子好了,他省心了,都打包送给弟弟就得啦。”
“这会六妹能喝酒喝到够呢!”
“那可不一定,我看张微一向不饮酒,只在宴会上小酌几杯,要按六妹想要的日日长醉不复醒,只怕是不能。”四公主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要是在凡间又被禁酒了,那就有意思啦!”
“你说六妹究竟为什么那么爱喝酒呢?她是投胎当过嵇康的邻居,可又不是嵇康、刘伶本人呐。”
隐身出了南天门,一路叽叽喳喳的闲聊。
龙吉公主抱着六公主的魂魄,到了大秦宫中,看着五公主隔着金娘娘的肚皮塞进去一颗丹药,扬手把魂魄往里一扔,看着那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金丹把失却灵魂的死胎复活了,并且六公主安安稳稳的进了那小小的胎儿体内,就愉快的拍拍手:“好啦~!”
施脂粉,衣绢素,无艳服。新浴方罢,娇艳如出水芙蓉。于灯下凝睇物色之,幽姿逸韵,闪烁惊眸。援壁间琴,隐几端坐。而鼓平沙落雁之曲,轻拢漫然,流韵淡远。
金娘娘正在窗口抚琴,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昔日的女儿们都跑来看热闹了。她面露忧伤思念,有一搭无一搭的弹着《凤求凰》。
这场景本来很美,可是树丛后忽然传来一阵歌声,一阵公鸭嗓五音不全的歌声,唱歌的人似乎还洋洋得意呢: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金娘娘险些掀桌摔了自己的宝琴,怒吼道:“张微!滚过来!”
树丛后那个抱着一瓶子鲜花的锦衣少年不是张微还有谁?他笑嘻嘻的跑过来,趴在窗口:“娘~”
他穿着月白色锦袍,整个人也称得起肥美白皙——写奏折太累,耽搁了练武,又太能吃了,以至于渐渐变胖。幸好还算眉清目秀,只是又胖回儿时的包子脸了。
金娘娘掐着他耳朵拎起来三寸高,拎的张微踮着脚尖讨饶:“娘~嘤嘤嘤耳朵疼~亲娘啊手下留情~我要被揪成兔子了!”
“我看你是要被揪成驴耳朵了!”金娘娘怒气不息:“现在唱歌跟驴叫似的,你也好意思开口!难不成别人哄你说现在的声音不难听,你就真以为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