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本就温缓,这会儿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胸膛里的笑意,无端宠溺极了。
他喝了酒,呼吸间都是醉人的酒香,时欢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了安全距离,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去看看厨房中可还有下酒菜再拿点儿。”
这事儿本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可若不寻个由头离开下,她怕自己愈发失了态。
却没有看到,自始至终黏在她后背上的目光,灼热滚烫。
……
院中有自己的小厨房,因着老爷子在喝酒,厨娘们早早地准备好了下酒菜,时欢端着菜回到前院时,赫然发现顾辞似乎……也喝大了。
而自家老爷子正在一个劲地给顾辞倒酒……
时欢一个头两个大,两步上去夺了酒壶,一摇,快见底了……当下愈发头疼,这顾辞身体虽说是大好了,至少好到能到太和郡溜达了,可这么多酒喝下去,谁知道会这么样。
当下就吩咐下人先将顾辞送回傅家。
偏生,顾辞似乎真喝大了,谁来搀扶都不搭理,却也不拒绝,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转身往外走,走两步,脚下一软,差点儿自己绊了自己,却一把推开上前搀扶的下人,“走开!本公子会自己走!”
说话都带着口音了,眉头蹙着,脾气还大得很。
下人们自是半点不敢上前了,时欢无奈,心道顾辞在这里喝成这样,若是由着下人送回去也不大妥帖,罢了,还是她跟着回去,也好同老夫人道个歉才是。
当下便亦步亦趋跟着,手抬着,只虚虚悬空生怕他倒了来不及搀扶,言语却愈发温柔,“顾公子,我送您回去?”
“嗯。”顾辞大爷似的点点头,继续迈着他东倒西歪却又平衡地恰到好处的步子,点头,应,“嗯,回家。”
说完,对着时欢咧嘴一笑。
像是某种,上蹿下跳拆完了家,然后对着归家的主人傻傻一笑的大型犬类,又憨,又乖,顿时,心底隐约地对他不知自己身体状况非要喝多了的怨怼也没了,认命地将人送上了马车。
时傅两家并不远,顾辞一路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地到了傅家,安静地时欢差点儿以为他睡着了。谁知,马车堪堪停稳,他便抬了头,眼底隐约带着红,显然的确是喝了不少酒。
不过这人喝多了倒是安静,比在时府还安静,由着管家送进了院子歇下了。没一会儿,傅老太太来了,看了看已经躺下的顾辞,才转身招呼时欢,“麻烦姑娘了,这小子酒量浅,一喝就醉。他自己也知晓,倒是很少在外头贪杯。”
“是祖父兴起,定要拉着他喝。是晚辈阻拦不及,老夫人莫怪。”
老夫人不甚在意,又看了看榻上似乎睡地安稳的顾辞,吩咐下人去煮醒酒茶,才道,“他们一老一少管不住自个儿的嘴,你又是素来性子软的,哪能管得了他们。”
里头声音传来,像是梦呓,拖着调儿,“欢欢……”
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