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胆子大得很,半点危机感都没有。
时欢暗忖,嘴角虽笑,却不达眼底。
阴影下,那双眼像是冬日无月的夜空,又冷、又黑。
偏生她声线温和,语速和缓,带着江南女子才有的软糯,像是街头偶遇、闲话两三,“既然你知我身份,就该更警惕才是。而不是见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孤身一人就冒冒失失地冲出来……毕竟,时家也不是什么养不起暗卫的小门小户……”目光微微抬了抬,像是落在对方身后。
红衣女子霍然转身,背后空空如也……才知被误导,转身就要发作,一抬手、一扬鞭,却像是一瞬间被人点了穴,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只觉四肢无力。
才知不经意间中了招,“你!”
时欢却早已在她转身之际,退出她的一臂之外。
耸耸肩,有些俏皮,“嗯,的确是没有暗卫。不过……是被我自己甩掉的。”
时欢意有所指,“毕竟他们死脑筋,事事都要回禀,但有些事便是对着祖父也不好言明。譬如……你身上的毒。”
时欢自然知道暗卫的存在,祖父从未隐瞒。第一回甩掉的时候,那几个暗卫耿直得很,他们自己跪在祖父院子里请罚,她买了件衣裳回去求情,说许是试完衣裳出门的时候他们不曾看到。
这样的事情次数一多,那些个暗卫便也不那么耿直了,毕竟总是跟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挺丢脸的。左右人没出事,便好。
却也从未怀疑过,为什么频频跟丢。
红衣女子已经靠着墙壁站着了,此刻别说扬鞭,连走路都艰难,她咬牙切齿地,“解药呢?”
没想到输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身上,真真是打了一辈子雁,到头来被雁啄了眼。
“不需要解药。不过是一些香料罢了……”时欢站在她一步开外的地方,垂眼看她,神色从容,“毕竟我这半点武功都不会,总要会些防身手段。”
“横尸在此还是好的,若是被你抓了,不明不白地失踪个几日,那招之而来的闲言碎语怕是连到了阴曹地府都摆脱不掉了。”
时欢的气定神闲落在对方眼中愈发羞恼,咬着后牙槽恶狠狠地叫,“废话少说!要杀就杀!既落你手,不过技不如人罢了!”
“杀?”
“我杀你作甚?有赏金拿?”
那女子一愣,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你不杀我?可我想杀你啊!再者,你都知道是我弄死了陈钰,你不把我绑去见官?”
那马有些烦躁,前掌有些不安地刨着地,打着响鼻。鼻息喷在时欢脖颈间,她皱了皱眉,转身拍了一掌,那马“哒哒”往前跑了。
时欢这才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袖子,见并无显得凌乱的褶皱,才看向那红衣女子,“自始至终我不曾问你名姓,来自何方。只求经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
时欢不欲在此停留,背手而行走出几步,背对着那女子,突然笑了笑,“那人死了,便当天收了吧。至于你……违背了你的主子不惜暴露自己擅自行动,自有你的天去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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