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晟耸耸肩,“我去那边作甚,一屋子的姑娘,本殿下去了,可不就是进了狼窝的羊羔子?本殿下还不如在这喝喝酒看看花呢……哦,明日还能找谢绛那小子吃酒,新婚燕尔的,不灌他个几日都对不起本殿下送出去的礼物。”
轻描淡写地就将彼时还有些寡淡压抑的气氛悉数散尽。
真真儿不要脸,说得好像满屋子姑娘都恨不得对他垂涎三尺似的。
时欢被他逗笑了,笑着笑着,却又觉得无奈,“明日我会会那邱小姐……若是当真配不上表哥,不管陛下想要用表哥的婚姻来压住一些什么样的流言蜚语,我都会伺机搅了这事。”
彼时和邱家大人也有过一面之缘,留下的印象其实不算好。
虽不差,但总觉得那般长袖善舞之人,家风兴许并不严谨,邱小姐美名可能也多少有些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旁人如何她倒是不会在意,但表哥于她来说是至亲,总不想他受了任何委屈。
“何必?”顾言晟看起来是真不在意,“纵然没有邱小姐,也总有宋小姐、王小姐,总会有那么一个姑娘,嫁进这瑞王府来。左右……左右那姑娘是谁,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姓氏的区别罢了。”
短短几十载人生,有时候又觉得漫长到怎么也走不完。
每一天都近乎于雷同,洗漱、早膳、午膳、晚膳,一日就此过去。
见一些不大想见的人,说一些不大想说的话,做一个并不会太过于优秀到锋芒毕露的皇子,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让所有人放心。
唯一真正想做的事情,便是集这一院子、又一院子的兰花,将她喜欢的尽数送去,让她成为她想成为的样子,代替注定成不了自己的自己,去见自由地天空。
他宽慰尚有些郁郁不得的小丫头,“母亲说邱家挺好的,她的心思,倒也不至于全是权衡利弊。莫不是,你连她都开始不信了?”
“自是信的。”
“那不就好了,你在这里郁郁寡欢地作甚,让人瞧见了,倒像是母亲给你选郎君似的。”顾言晟将她喝完的茶盏搁在一旁托盘里,又取过身侧食盒,将未曾动过的点心搁进食盒里,“雨大了,你这不声不响地走出来,你家丫鬟又要着急了,都及笄地姑娘了,做事还这般由着性子来……我让人送你回去。”
“表哥……”她不满他的避重就轻和消极态度,可到底该如何其实也说不明白,心下却打定了主意,若是姑姑真的走眼了一次,明日自己左右也要将这事给搅黄了去。
那么好的顾言晟,值得很好的姑娘。
至于什么“蛊虫之祸”的传闻,由着皇帝自己去头疼吧!
她起身,抓了油纸伞在手中,将起身的顾言晟按了下去,“不用送了,这送来送去的,凭白大家都淋雨,届时你又要沐浴更衣,也是麻烦。”
这位顾殿下的性子哟……说到底,往后不管哪家姑娘嫁给他,其实都蛮受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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