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嘟嘟逼人

艰难地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柯玲琅苦涩地低语着：“是吧？”

“更何况，我并不认为章问萍很穷。”

望着禾修明，柯玲琅听他说着：“据我所知，章问萍现在的生活还是相当丰裕的，应该还不至于穷到绝望地要放弃生命的地步。”

听到禾修明的话，柯玲琅没有说什么。她垂下眼眸，摇了摇头，转身就准备离开。

“喂！”

停下脚步，柯玲琅回头望着还站在墓碑前的禾修明，只听他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啊。”

见禾修明想送她一程，柯玲琅虽然有些犹豫，在考虑片刻之后，还是鼓起勇气朝他说：“我现在很想去一个地方。如果你方便的话就送我一程吧？”

柯玲琅很想去一个地方，很想去见一个人，一位许久不曾见过面的故人。她总有一种感觉，她感觉如果她不趁现在去见见那个人，恐怕她以后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监狱，总是一处阴森森的地方，无论现在是否是夏季，无论阳光有多么的猛烈，炽热的光线似乎永远也没有办法照进这座仿佛正上空布满了浓密的阴云一般的监狱里。

柯玲琅坐在探视窗前，面无表情地望着身穿囚服的终韦华步履缓慢地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终韦华老了，比进监狱前老了很多，头上多了许多白发，脸上的皱纹也是一条紧挨着一条的，整个人看上去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真没想到有一天，您居然会来这里看望我。”终韦华的声音很沙哑低沉，真的就像是一位七八十的老人家了一样，说起话来就像提不起力气一样，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

柯玲琅漠然地望着终韦华，眨了眨眼睛，长舒了一口气：“终先生，我来只是想告诉您一件事。”

柯玲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话的语气听上去太过严肃了，她竟然从终韦华的脸上看到了怯色。终韦华忐忑不安地看着她，一双左右转动的浑浊老眸子让他看上去有些猥琐。

“终夫人……”说到这里，柯玲琅犹豫地停顿了一下。

她有些犹豫，也有些困惑，困惑自己是否应该将章问萍已经去世的消息告诉终韦华。告诉终韦华这个消息的话，对于这年近半百的老男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毕竟终韦华已经老了，似乎已经没有了抵抗噩耗的精力了。

可是，不告诉他，柯玲琅又会遗憾，又会失落、夜不能眠。她想看看终韦华在得知章问萍去世之后脸上所露出的表情，仅仅想通过这一点来评判一下这个男人值不值得她母亲因为他而死。

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柯玲琅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强打起精神，冷着双眸盯着眼睛里带着疑惑的终韦华：“章问萍已经死了。”

下意识抓紧了裙角，柯玲琅将手紧攥成拳，整个人不自觉地开始发呆。

丧心病狂？

不！柯玲琅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原本身上还散发着萎靡气息的终韦华在柯玲琅的声音一响起之后，情不自禁地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地望着柯玲琅，神色相当的不知所措。

他颤了颤双唇，左右乱动着手，似乎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原本还乖乖放在膝盖上的手应该往哪里摆了：“你、你刚刚说什么？”终韦华难以置信地望着神情漠然得骇人的柯玲琅，低声再次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你、你刚刚说什么？”

终韦华果然还是老了。

他的双眼就像被抽水机抽掉了大部分的水分一样，眼睛周围的皮肤皱成了一堆，还下垂得厉害。他的眼睛就像快要西下的太阳一样，浑浊得就像渲染了半边天际却开始一点一点消失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