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是你吗?”忽而周一木的声音从他耳旁响起。
周凡抬头,泪眼模糊看了过去,发现是已经闭上了眼睛的周一木头颅,带着血的脸抖了抖。
“爹,爹。”周凡走过去,抱起了周一木的头颅,他怀疑出现了幻觉。
“真的是阿凡。”周一木的眼睛没有睁开,他面容痛苦喊:“阿凡,快走,快走,那些人厉害,快走,不要管我们。”
“爹,没事了,没事了。”周凡忙道:“他们都被我杀了,不会再来了。”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他忽而想起自己是自愈之体,那爹同样有着周家的血统,他也会拥有自愈之体的天赋,这也许以前没有表现出来,在死的那刻被刺激得苏醒了。
这是爹突然能开口说话的原因。
但他很快又心痛起来,因为他对自愈之体很了解,就算是现在的他被斩下了脑袋,也不可能活得下来,爹现在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他慌乱地想着办法,但只是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杀了就好。”周一木舒了口气忽而急声道:“你娘与小柳呢?她们怎么了?”
周凡被打断了思绪,他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说:“爹,娘与小柳受了些轻伤,晕倒了没什么大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他弯下腰,把爹的头颅与脖子接在一起,看能否愈合。
“阿凡,你骗我,我想起来了,你娘与小柳都被那贼子杀了,我也一样。”周一木的声音暗淡下去。
血还是不断从接口流下来,把周凡的双手染红,他眼泪从眼眶溢了出来,他哽噎道:“爹,对不起,娘与小柳死了。”
他明白他救不了他了,也不忍心再骗下去。
“万幸你还活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能说话,但我时间不多了,阿凡,你听我说。”周一木的声音越来越小。
周凡抱起了周一木的头颅,他难过道:“爹,你说,我听着。”
“那些人肯定是冲着我周家来的,实力不够,别去报仇,要不然你出了事,爹娘死不瞑目,知道了吗?”周一木从来没有似今天那么想说话,想说多一点。
“是,我记住了。”
“小柳是为了我和你娘死的,我对不起大柳他们夫妇两人。”周一木声音颤抖道:“我们欠大柳他们一条命,但恐怕还不了了,你要记住……”
“爹娘欠的就是我欠的,即使恐怕还不清了,我会倾尽一切去替你们还。”周凡轻声道,他想到小柳就这样死了,心又一阵隐隐作痛。
“只能这样了。”周一木叹了口气,他声音细得几乎微不可闻:“阿凡,就这两事,爹娘不在,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周一木没有再说下去,他痛苦的脸舒展开,变得平静安详。
周凡急唤了好几声,却都无法得到回应,他明白了什么,他把头颅抱在怀内,万丈霞光照着他孤独的身影。
就似有人用匕首把他的心挖出来一样,巨大的痛苦深入身体的每一处。
他低头,泪珠一滴滴落在了怀抱的头颅上。
天大地大,又只剩下他一人了。
灰色的雾气从空中从山石植被之间涌现,把他的身影遮蔽住,把整座大山,把所有的一切都笼罩了起来。
天地就好似被灰雾掩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