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一点也不(1 / 2)

王国血脉 无主之剑 9151 字 9个月前

听着对方的自我介绍,泰尔斯不由得暗自捏拳。

克洛玛。

当然。

泰尔斯默默道:他知道这个名字。

七百年前的终结之战,还不是复兴王的托蒙德王子在“寒风之役”里遇伏兵败,身陷重围。

就连向外求援的信鸦,都被敌人的猎隼于空中一一猎杀,希望断绝。

最黑暗的时刻,是一位负责饲养信鸦的传令兵,在战场上发现了一只受伤委顿的信鸦。

传令兵身份卑微却年轻无畏,在众人绝望的眼神中,他怀抱着那只最后的伤鸦,冒死潜入重围,突破猎隼和弓弩的封锁,在失手遭擒的前一刻,于战场的边缘放走了它。

奇迹发生了。

那只连高空飞翔都做不到的伤鸦,最终带回了北地人的援军,挽回局势,拯救王子,成就名垂千古的“逆转寒风”之役。

数年后,托蒙德称王,星辰立国之日,那位幸运生还的传令兵得到敕封,晋位伯爵,跻身王国十三望族之列,他的姓氏,成为西荒最显赫的三大家族之一。

这个传奇的故事最终被简省成一句话,变成克洛玛家族的铭言:

单翼救主。n,sn

而那只随着传令兵出生入死,仅剩一面翅膀的传奇信鸦,则被画上图册,绣上旗帜,印上衣袍,成为翼堡的命名之由,更成为克洛玛家族七百年来的家徽:

单翼乌鸦。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骑士。

所以,在沙漠里见到的一百多鸦哨轻骑,所谓的迅雷的乌鸦,包括那些正面对上兽人还摧枯拉朽的重骑兵,以及那个从怪胎们手里顺走六成货物的男爵

全部听令于他。

泰尔斯露出微笑,毫不犹豫地握住对方的手掌:

“很高兴见到您,翼堡伯爵阁下。”

翼堡伯爵还以笑容,他轻轻放开王子的手。

“我知您归途劳累,历经波折,殿下,但敬请宽心。”

德勒侧过身,露出他身后的十三面旗帜。

“按照计划,现在开始,我和我的两百鸦哨轻骑,以及翼堡旗下十二家族的一百人马,将全程加入您的护送队伍,直到您安然回返复兴宫。”

泰尔斯神情一凛。

“我很感激。”

德勒看了一眼怪胎们,顿时皱起眉头。

“所以,这就是威廉姆斯男爵派来护送您回家的人马?”

“西荒常备军,二十”

伯爵不过漫不经心的一扫,随即报出数字:

“二十五个人?”

“来护送王子?”

蛇手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伯,伯爵”

他显得很紧张,吞吞吐吐地道:

“那个,俺,不,咳咳,我,我们是怪我们是星尘我是说,我们是男爵”

但德勒看也不看他,只是对着泰尔斯道:

“虽然刃牙男爵公务繁忙,但我必须冒犯地说,这很不适宜。”

“尤其,男爵他还是王室的直属封臣。”

蛇手有些着急:

“不是,那个男爵他”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

“是我让男爵不要为我分散兵力的,而他不得不奉令行事,”王子不得不接过话头,给尴尬的蛇手解围:

“毕竟,刃牙营地刚刚经历了不小的磨难。”

蛇手感激地看向他。

德勒沉默了一会儿,他定定地看着泰尔斯。

王子微笑以应。

“我明白了。”

几秒后,德勒环视了一眼周围,展颜一笑:

“确实,他现在不能分散兵力

力。”

蛇手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德勒已经转过了身。

蛇手只能回过头去,气急败坏地应对着灵刃“真丢脸”的嘀咕。

只见翼堡伯爵扬声对着自己的属下下令:

“告诉后面的梵克和卡迪,拨出第二和第三队,跟我一起去王都。”

“王子的归国队伍不能失了体面。”

他的嗓音不大,却喝令清晰,自有力度。

看着匆匆而去的传令兵,泰尔斯忍不住皱起眉头。

“伯爵阁下,多谢您的好意,但其实不必如此”

可德勒猛地回过头:

“原谅我的坚持,殿下。”

泰尔斯被他的认真严肃给吓了一跳。

“漂泊六年,重回王都,在星辰国民的眼中,您是载誉归来还是落魄还家”

德勒死死盯着泰尔斯,似乎要把他的灵魂从眼睛里盯出来:

“这非常重要。”

“泰尔斯王子。”

泰尔斯怔怔地看着他,一时有些摸不透眼前的伯爵。

只见德勒眯起眼睛:

“而我们再小心也不为过,毕竟,你永远也不知道,威胁将来自何方。”

面对看上去十分严肃的伯爵,泰尔斯的心底里流转过无数念头。

其中最大的念头,莫过于昨天西荒公爵的话语。

有权有势的贵族领主们会争先恐后地来找你,拉拢归国未久的王子,用尽方法争取你站到他们的一边,把你变成对抗复兴宫的先锋。

接受他们的好意前,请记得:他们只是反对你的父亲,可绝非真心效忠你

几秒后,泰尔斯压下多余的想法,礼貌友善地点头:

“谢谢,您考虑得很周全。”

德勒也恭谨地点头,重新露出笑容:

“谢谢您的体谅。”

但伯爵的话语一转:

“听说,西里尔大人已经跟您会过面了?”

西里尔法肯豪兹。

泰尔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不自觉地抽了抽眉毛。

“是的,就在昨天,他来探望我。”

德勒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微笑道:

“噢,我理解您的感受。”

理解?

回想起跟西荒公爵的谈话,泰尔斯在心底里哼了一声。

真的吗?

但德勒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只见年轻的翼堡伯爵轻声笑道:

“很久以前,第一次跟公爵大人谈完话之后,我也花了足足一个月才想明白,那整整一小时的嬉笑怒骂里,他究竟对我说了些什么。”

德勒的笑容有些无奈:

“而这还不包括他那些张口就来的修辞和隐喻。”

修辞和隐喻。

泰尔斯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

他感同身受地看着眼前的德勒:

“是么。”

泰尔斯干笑一声:

“那你还挺了解他的嘛。”

可是德勒的反应出乎了他的预料。

“不,殿下。”

这一次,克洛玛伯爵的回应很快,却半是调侃,半是认真:

“我从来都不了解公爵大人。”

只见单翼乌鸦的主人,年轻的翼堡伯爵眯起眼睛,似有深意:

“一点也不。”

刃牙营地,某间破烂偏僻的屋子。

一个拄着拐杖,穿着大厚皮袍的身影,缓缓地踱进这间屋子。

“我让高赫救你,还给你藏身地,可不是为了让你喝光我的库存酒。”

昏暗的屋子里,一个坐在桌子前

的汉子慢悠悠地回过头来,轻嗤了一声,颇不以为意。

汉子从头肩到手足,全部包着厚厚的绷带,只听他发出难听的笑声:

“哦,是么,抱歉啊,救命恩人。”

他看着来客,颇有醉意地高举一个酒瓶

“幸好我还喝剩下一瓶,看,就是这瓶”

下一秒,汉子一松手,噼啪声响,酒瓶摔烂在地上,酒水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