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这是泰尔斯的第一想法,而他的半张脸都被压在冰冷的石地上,感受着尘灰和疼痛。
从王子入室逼宫,举剑横颈,到他疏忽大意,失手被擒,局势变化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超乎想象。
整个巴拉德室都惊呆了,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应。
场内的焦点玛里科紧了紧泰尔斯被反扭的手臂,深吸一口气,一脸振奋地向凯瑟尔王汇报
“陛下,入侵者已经成擒”
凯瑟尔王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深深地望着地上的泰尔斯。
面沉如海。
不知所想。
王室卫士们欲一拥而上,却被紧皱眉头的艾德里安队长适时举手,死死拦在五步之外。
许多人这才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吗”梭铎怔怔望着被牢牢压制、动弹不得的王子。
基尔伯特不言不语,只是面色颓败,眼眶通红。
库伦首相同样保持沉默,低头深思。
“我的天,谢天谢地谢落日,我就知道”裘可总管挣脱梭铎捂他嘴巴的手掌,惊魂未定,显然被吓得不轻。
噪杂、混乱、骚动,巴拉德室内的氛围终于不再那么压抑。
但玛里科却敏锐地发现他的上司,陛下身侧的艾德里安却面色严肃,对他摇了摇头。
国王的嗓音响起,让室内再度一静。
“看样子,”凯瑟尔凝视着失手被擒的泰尔斯,若有所思
“你要自杀,也没那么容易。”
“孩子。”
众人心情各异,目光齐齐转向地上的少年俘虏。
“废话。”
泰尔斯竭力对抗着玛里科的压制,在尘土与地面之间艰难地吸进一口空气,咬牙切齿
“少他妈浪费时间。”
骑在他身上的玛里科先锋官报以不屑的冷哼。
眼见星湖公爵即便失败,却仍旧言出不逊桀骜不驯,巴拉德室里响起窃窃私语。
凯瑟尔王眯起眼睛,目中厉芒简直要撕裂泰尔斯。
会议桌旁,目睹了全程的基尔伯特长长叹息,缓慢起身。
“陛下,如您所言。”
外交大臣失魂落魄,没有去看地上的泰尔斯
“泰尔斯王子疲劳过度,确实需要休养。”
一边的裘可眼珠一转
“那个,陛下 今天的会议不如到此为止”
“若有需要 陛下,”斯蒂利亚尼德斯副主教叹息道
“落日教会可以为迷途的王子主持告解,救赎自我”
“不,”康尼子爵紧皱眉头,望向同僚们
“诸位,今日之事关乎王国安稳 烦请守口如瓶”
群臣七嘴八舌,会议室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肃静”
就在此时 库伦首相突然发声高喝。
整个巴拉德室为之一静。
“既是王室家务。”
东海公爵一反常态 沉稳而不容置疑地转向国王
“陛下自有决断。”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长桌尽头。
但凯瑟尔王没有反应。
他的半个身子都在王座的阴影中 唯有头胸露在火光之外 映衬得他的眼眸忽明忽暗。
国王的沉默像是有着魔力 渐渐传染了整个会议室 从大臣到守卫 大家不禁齐齐收声,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除了一个人。
“拜托,父亲”
纵然谋反失败 但泰尔斯的笑声依旧毫无顾忌 在巴拉德室里格外刺耳
“大事临头 你选择做愚蠢的白痴 还是自
杀的懦夫”
凯瑟尔王的眼神越发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