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温教授这短短几天,用“洛阳铲”实地勘探后,他还有一个发现,从小山坡一直向东,近千米的地层下面都有沙。他不敢相信过去的河道有这么宽。而山坡的北面更夸张,几乎宽两千米、长两千米下面也是沙。
王珂这么和他一说,他有些迟疑。“小王班长,你说的这个地形与我现在的发掘有什么关联?”
“温老师,你知道哲学有一个观点,就是要辩证地观察问题和分析问题。”这是王珂在读《哲学大辞典》的收获。“这种辩证法,就是要把一些问题放在特定的条件下,去全面地、系统地、连贯地分析。”
温教授一听,有点意思,他又改口了。“王班长,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发现?”
“首先原来的河道,水量充沛,是从南向北绕过南邵村,而现在的河道,是夺两山之间的路,或从南邵村漫过,从北侧的山坳处直接过去。河在这里断了。”王珂侃侃而谈。
“不错。”
“还有我们住的小学校这个坡地,它到底是土坡还是山坡?很值得给它定定性。也许它是一个王爷冢,也许它是一个人工码头!否则解释不了这坡上的厚土层,也解释不了这坡地东面和北面的地下沙层。”
“继续说!”温教授此时强压住内心的澎湃,王珂的想法太大胆、太另类,他不到考古研究所来,太可惜了。自己的博士生学生,可能都不如他有见解。
“温老师,我觉得你应该依据我给你的图,先把这古河道的来龙去脉搞清楚,然后再建议你从村南开始,从脚下的小学校坡地开始。”
温教授点点头,不错,王珂的这个建议很有建设性,不能说他的思考没有道理。我们在小学校里住了这么久,只以为在这里躲避洪水,谁会想到脚下的坡地,到底是山坡还是土坡?大家的目光又都在南邵村西北面那条如小孩尿一般的河道里,谁会把宽阔而方圆的沙场与村南的古河道联系在一起。
说来惭愧,自己还曾跑到莴苣村里一探究竟。
王珂这边一说完,把自己画的另一张图递给了温教授。
温教授接过来,就开始了研究,眉头一时锁紧一时放松。许久,温教授抬起眼,怔怔地盯着王珂说。“你的这两个发现,似乎也验证了我的发现。山南、山南,山坡之南,这个弯拐得太大了,更容易翻船,而且你说得对,为啥这里有个土坡,土坡当年在这个河道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到南邵村是定县考古的第一次转折。而从山南和这土坡开始,可能是第二次转折。乱绳如麻不怕乱,关键是找着绳头。
目前南邵村极有可能会发现大批沉船,看来现在光有挖掘机不行,有“洛阳铲”也不行,还需要增加大学刚刚引进的一台德国地下金属探测仪、红外高光谱/超光谱成像探测仪。
这两种仪器和技术,应用液相色谱以及气质联用、液质联用等技术,可以轻松探测到地下30米处的陶器、玉器、骨骼、青铜合金等,也能快速地解决了“洛阳铲”不能发现的深度与幅度,可以大大地减轻考古的负担,加快考古的进度。
这样一想,温教授眉头渐缓,工作头绪立刻清爽了许多。
只是手上得力、顺手、能用的人太少了。如果能把王珂挖来,嘿嘿……温教授乍然冒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念头。自己得回去一趟,除了再组织一批研究生来,同时要鼓捣叶荣光教授与自己一起,先把叶偏偏挖过来,再把王珂收藏与考古的小馋虫勾引起来。
想到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除了王珂画的两张图,和他们两个战士信誓旦旦地说看见过沉船,现在手上有说服力的物证几乎是零。
还是等挖掘机来,先从王珂所说的那棵树下,开始向下挖,一定要找到一艘沉船。
拿到一个破船板,回去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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