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赶紧地又写了一封信,还不敢写挂号信,因为挂号信更慢。
立刻让地瓜梁小龙去送给上士,明天务必寄出。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了。连的战士按部就班地训练,等待着团炮兵股的正式通知,看看到底什么时候打靶?
这天中午,刚刚训练回来,还没有吃饭,忽然通讯员跑了过来通知。“指挥排长,连长通知你到连部去一下。”
“好的。”王珂放下身上的装备,连脸也没有洗,立刻跟着通讯员去了连部。
“报告!”王珂走到北屋正厢房,对着门口大喊一声。
“进来。”正在洗脸的大胡子田连长,一看王珂向他敬礼,立刻又说道:“指挥排长,嗯,你这一头汗也不洗洗就来了?嗯。”
“报告连长,你不是找我有急事吗?我一会回去洗。”
“这次实弹射击,你们侦察班怎么样?嗯?”
“报告连长,没有问题,这次我们既然决定锻炼新人,但老兵也不会袖手旁观。”王珂以为大胡子田连长就是为这事找他的,当场表态。
大胡子田连长开始刮胡子,肥皂沫打得满嘴都是。他这胡子也太厉害了,几天不刮就是满脸的络腮胡,每次吉利刀片只能用两次,这在连都知道。
等大胡子田连长刮完,王珂看着他摸摸发青的下巴,还是不好问。
大概大胡子田连长也意识到了,他停下手,用毛巾擦擦下巴说:“你下午不要去训练了,嗯,赶到梁各庄去,到团部找参谋长,嗯,受领新任务。”
王珂一听,倒吸一口凉气。“连长,那实弹射击我不参加了吗?”
“这个好像不受影响,靶还是要打的,嗯。我打听了,你有一个短差,嗯,零工,在我们西山驻训任务结束后,你要留下来几天,嗯。”
王珂一听,心放下来了。可是梁各庄可不近,得坐长途客车,要是去了今天晚上就赶不回来了。
“指挥排长,你收拾一下,吃过午饭就走,嗯,今天要是赶不回来,就在那边住一晚。嗯,有地方吧?”
“有地方。”王珂高兴起来,团部除了通信连的战友刘立勇在,覃虎也回来了,如今正从军校毕业在政治处帮忙,还没有分配呢。三人当年去内蒙冬训,现在正好见面聚一聚。
不行,我得给这两个人带点礼品去。什么礼品呢?都在西山,我这有的团部都有,我这没有的,团部也有。
对,找老排长胡志军去,给他们一人带一幅字去。
打定主意,从连部出来以后,立刻拐到西厢房。老排长胡志军正躺在炕上,一看王珂满脸堆笑地来了,便坐了起来。
“啥事?这么高兴。”
“报告排长,我吃过午饭去梁各庄,到团部找参谋长去受领一项新任务。”
“什么新任务?”
“不知道呢,大概司令部有一项短差,需要我去出。”
“哦,不影响实弹射击吧?”
“不影响,已经明确了,我明天上午就回来。排长,找你索要两幅字,我给两个战友带去。”
“好啊?要什么字?现在写是来不及了,我给你找两幅写好的。”老排长胡志军翻身下炕,开始翻起来。
翻着翻着,老排长胡志军问:“你说,你还要去找参谋长。”
“是啊。”
“那你给参谋长也带一幅去,他一直找我要的。”包参谋长对老排长胡志军有知遇之恩,这份情谊可不是一般的泛泛之交。
老排长胡志军从一堆写好的书法作品里找了三幅,然后又拿出笔墨,题了上下款,摁上收藏印和自己的印章。
一切办完,到了开饭时间。王珂拿着档案袋,里面装着三幅字,直接去了伙房。
吃完,回到驻地,立刻喊来侦察班长宋睿民,让他给老班长黄忠河和电话班长小高说一下,接着洗脸换衣服,扎上武装腰带,背起自己的挎包与军用水壶,去龙泉庄口的路边等公交车去了。
这一等,等得心焦。
过路的车几乎没有,一天两班的公交车回头需要四点前后才能过来。
反正撞大运吧,也许有辆从紫荆关能开过来的车,说啥也要拦上。
对面就是大象腿,再向西南就是老鹰嘴。一想到老鹰嘴,王珂又激动起来,要是叶荣光教授知道上面有黄金眼镜蛇,那会怎么样?
一定会激动得不得了,说不准啊在这建个观测站呢?
又等了一会,连个骑自行车路过的人都没有。算了,不等了,自己步行。两个小时走得快一些,也能走十公里。
说着,王珂迈开大步,顺着公路向东走去。
路边都是那种北方才有的毛杨树,现在已经有些树叶泛黄,公路沿着易水河的上游而建,走在公路上,就宛如走在河边。
时不时就可以看到时令河里的潺潺流水,远处山脚下的田里,好像种的是烟叶。也和这树叶一样,有些微微泛黄。一阵风吹过,“沙沙”作响。
王珂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听到身后,传来了一辆拖拉机的声音。
还是老规矩,他站在路边,远远地立正,敬了一个礼,拖拉机停了下来,王珂一看,面挺熟,敢情一打听,正是龙泉庄的一位老乡,要去公社。公社也不远了,还有几公里。能捎一截是一截,早知道就不用步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