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失偏颇”这四个字,竹荒咬的极重。
长老佝偻的身子颤了颤,抬头时挂上了一个难看的笑,起码在当时的慕雨看来,不止难看,还有几分吓人。
“是,多谢山神点拨。”长老笑着说。
那笑容在身后卿栀房中的灯火下映衬得格外阴森,慕雨吓得缩到竹荒身后,不敢看他。
“好了,退下吧。”竹荒的大手覆上慕雨的脑袋,他冷冷开口,道:“你吓着她了。”
长老的笑容立马凝固在脸上,讪讪地退下了。
那晚过后,慕雨便再也没有见过卿栀了,她也曾向竹荒打听过卿栀的处境,得来的只是一句打着官腔的“他很好,不用你操心。”
再久些,慕雨也渐渐将那件事遗忘了。
直到今天,她再次站在幽都山外,看着那熟悉的一切才再次回想起来,忙不迭的买了两个帷帽将自己和云策罩起来。
可即便如此,自己还是被他一眼看穿。
慕雨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明明看着消瘦,却浑身肌肉。
要问慕雨怎么看到他浑身肌肉的,那自然是卿栀松松垮垮的内衫敞开着,胸前的风光早就一览无遗了。
卿栀也是此刻才意识到,这个幼时的小包子居然如此消瘦。
与他的穿衣显瘦不同,慕雨的瘦,是真正被病痛折磨的瘦。
他走进慕雨身边,情不自禁的扬起手伸向慕雨的脸颊。
“对不起。”慕雨的睫毛颤了颤,看似低头的瞬间却躲过了卿栀想要抚摸她脸颊的手掌。
卿栀的手顿在空中,眼看慕雨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他忙趁着慕雨出于愧疚不敢看他的空档将手藏在了身后。
“都过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呢?”卿栀不愿回忆起那段日子。
其实,他是打从心里讨厌慕雨的,他恨她的决绝,她恨她一声不吭就离开了,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等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一天被他等到了,他反而没那么难过,相反,心里是开心的,不是那种大仇得报的开心,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舒心。
只要看到她,哪怕她带着帷幔,哪怕她留给自己的只有一道背影,哪怕她身边跟着别的男人,他都可以不在乎。
不对,别的男人他还是稍微有些在乎的,不然也不会下令提前将山门关闭了。
“好,那我便不提了。”慕雨乖巧的点点头,“其实你现在过得也不错嘛。”
“不错?”卿栀冷笑一声,“你只看着我现在过得不错,你怎么知道我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慕雨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他这个意思究竟是想说还是不想说呀?
卿栀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让她知道还是不想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