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西洋chun宫,说新奇有趣是不假,然而怎么敢送进堂堂的王爷府邸中去?可若是说遇昌想害自己,又绝没有这个道理。
晚上关卓凡在营帐中琢磨了好一会,才慢慢想通了其中的奥妙。
扈从皇帝来到热河的亲贵大臣,是不准携带家眷的。以端华的粗鄙无文,百无聊赖之下,见到这样的东西,一定会爱不释手。按遇昌的说法来推断,端华当然是没见过这种货sè的,不然就谈不上是“新奇有趣”,再送就没意思了。唯一的问题是,这样惠而不费的好事,遇昌自己为什么不肯做呢?
这个问题,略想一想,也有了答案。正如自己所说,王爷府里“门槛高”,能在端华府里出入的,不是亲贵,就是重臣,即使遇昌,也是二品的大员。这些人自重身份,绝不会拿这种yin猥的玩意儿送给郑亲王。自己则不同,一个五品的官,又是武职,身份恰当,正合了武人粗俗的xing子,送的人顺理成章,接的人也不会觉得唐突。
想通了这一点,不免佩服遇昌的心机之深。想到明天就要送出去了,自己忍不住又将盒子取出来打开,就着帐中马灯的光,细细欣赏。
画得真是好!四名裸女,或者仰面朝天,或者俯卧举臀,或者蜷腿侧躺,神情和姿态都描绘得活灵活现,就连最*的地方,用笔也是一丝不苟,描画得jing细异常。关卓凡看得血脉贲张,四个鼻烟壶上的裸女,渐渐在他脑海里化成了具体而微的四位白嫩佳人。
这个是白氏,这个是明氏……右边这两个,是那一对姊妹花......仰面朝天的这个,是懿贵妃……俯卧举臀的这个,是醇王福晋……这种罪恶的念头,刺激得他几乎不能自已,免不了手指头儿告了消乏,折腾了好一阵,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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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带着盒子,来到了郑亲王的府邸。既然身在热河,所谓府邸,并非能象真正的王府一样富丽堂皇,只是比别人的宅子多上几间房子罢了。府邸外面,有王府的护卫戒备,门口还加设了号房。
关卓凡惴惴不安地将手本递进去,等通报。惴惴不安的原因,不在于要见端华,而在于怀里的盒子,让他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出乎意料,端华不仅很快便传他进去,而且对他送上的礼物,大加赞赏。
“好东西!”端华毫无顾忌地当着关卓凡的面,将四个鼻烟壶逐个拿在手里把玩,“洋鬼子的玩意儿,还是别开生面,画得真他么像!逸轩,这四件,得好几千银子吧?”
皇亲国戚,不知薪米贵贱,也是常事。关卓凡不愿说假话,却也不想实话实说,只是含含糊糊地说道:“只要王爷喜欢,标下的这一点孝心,便算是尽到了。”
“嗯,嗯,”端华又将他打量了一番,笑道:“上回看cāo,我就瞧出来你有出息,跟马匪那一仗,你打得也好,没给我丢脸!好好干,我自然提拔你。”说了这句,就算把正事交待过了,接下来便开始大谈各类鼻烟壶。这一份礼,真是投了他的所好,把关卓凡当成此道中人,说得兴致勃勃,口沫横飞,关卓凡倒也不必插话,只要做出一副心驰神往的表情,连连点头,就足以维持他的谈兴了。
就这么洗耳恭听了一会,忽听院子里脚步杂沓,有人大声嚷嚷道:“四哥,今天还是来讨你的秘法鱼翅吃。”
端华收住了话头,也不理会关卓凡,向外笑道:“好嘛,我正嫌一个人闷得慌,老六你们就来了。”话音未落,门口的帘子一掀,走进三个人来。
关卓凡听到端华喊“老六”,心里一紧:这是肃顺!只是进来的三个人,都穿便服,他分辨不出,也不敢仔细看,只请了一个总安,便站起来垂手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