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帆战舰时代,中国军队对付技术比自己更先进的西洋军舰,杀手锏是“火攻”:派出大量堆满易燃物的小船,靠近敌舰后点燃,船上的水手跳水,“火船”自行漂向敌舰。
这一招很管用,郑芝龙和明朝水师都是靠了“火攻”,才逼退了荷兰人的进扰。
但到了蒸汽战舰时代,还玩“火攻”,就是个笑话了。
那么,高杉晋作能玩出什么花样呢?
再也没有人能想得到的:他要夜袭幕府海军泊地。
这个时代的海战是没有夜战的——这是最基本的“规矩”,不过,对于高杉晋作来说,“规矩”就是个屁,当然,也有可能他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规矩”。
接到幕府海军大举出动的消息的时候,高杉晋作和“丙寅号”都在马关,他立刻带人上了“丙寅号”,下令生火起航。
“丙寅号”到达上关港的时候,已经是周防大岛陷落的第二天早晨了,志得意满的幕府海军局,刚刚向大版和京都派出了报捷的使者。
高杉晋作叫来长州藩驻上关港的守备队队长林半七,命令他将从周防大岛撤下来的藩兵集结起来,加上守备队的兵力,入夜后,从远崎下海,在大岛西岸的小松偷偷登陆,待海面上炮火四起,就向登陆后驻扎在安下庄的幕府陆军主力发动攻击。
日暮时分,高杉晋作的“丙寅号”再次起航。
到达周防大岛的时候,已是满天繁星了。
很快,“丙寅号”上面的人,就发现了幕府的舰队——它们停泊在周防大岛北部的出岛的海湾内。
一千二百吨的“富士山号”——这是幕府的旗舰,一千吨的“翔鹤号”,七百五十吨的“八云号”,六百多吨的“绘堂号”,四艘对于“丙寅号”来说就像小山一样的西式军舰。静静地停泊在港湾内。
不远处,还有十余艘大小不一的日本船。
洋流东向,这对于“丙寅号”非常有利,它可借助洋流。以最小的马力,悄悄接近幕府舰队,而不被发现。
事实上,直到“丙寅号”钻进了幕府舰队船和船之间的缝隙内,舰队上下对此依然一无所知。“富士山号”、“翔鹤号”、“八云号”、“绘堂号”的甲板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整支舰队都在呼呼大睡。
高杉晋作大喝一声:“开炮!”
两舷的大炮同时喷出火光和浓烟——两边都有目标,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两百吨的“丙寅号”整条船都颤动起来。
几乎不需要做任何瞄准,目标近在咫尺。距离之短,甚至到了“触手可及”的程度,“丙寅号”的炮击,真正叫百发百中,每一发炮弹。都落在幕府军舰的船侧板或者甲板上,火光四起,碎片纷飞。
幕府的水兵呼喊着冲上甲板,“丙寅号”船上的步枪队,像打靶子一样,连连瞄准射击,幕府的水兵纷纷摔倒。更增混乱。
“丙寅号”在四艘“巨舰”间不断穿梭,不断发炮。
幕府的军舰开始生火,可是锅炉烧到能够运作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四艘军舰一时半会都动弹不得,只好继续充当“丙寅号”的靶子。
舰上的炮手想要反击,可是“丙寅号”矮。幕府的军舰高,距离如此之近,“丙寅号”基本都处在幕府军舰的射击死角内,如果开炮,打中的。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友舰。
事实正是如此,幕府军舰“互射”了几炮,就不敢再开炮了——都中了友舰的炮弹。
巨响、浓烟、火光、叫骂,乱成一团。
等到高杉晋作估摸幕府军舰的锅炉烧得差不多了,下令:“熄灯,撤!”
“丙寅号”熄灭了舰内的灯火,迅速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
“丙寅号”的舰炮口径不大,炮击时间也不够长,并没给四艘幕府军舰造成致命的损害,但黑暗混乱之中,幕府舰队根本搞不清状况,以为长州舰队大举来袭,己方已经被包围了,于是锅炉烧热之后,海军局的头头们非常符合幕府风格地下令:撤!
于是舰队起锚,一溜烟地逃回了严岛,完全不管已经登上周防大岛的陆军了。
大岛上的陆军被海面上的炮火弄得心惊胆战,正在搞不清状况,林半七率领的长州藩军队发起了进攻。
混战到天明,当幕府的陆军得知海军已经抛下了他们,自顾自逃命去了,军心大乱,迅速崩溃。岛上无处可逃,这支幕府花了大价钱打造的“新军”,全部做了长州人的俘虏,新式的武器装备也都落入了长州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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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徐四霖的汇报,关卓凡半响做声不得。
我知道幕府是猪队友,可没想到猪到这种程度啊。
同样是“新军”,这个幕府的“新军”,海军也好,陆军也好,还不如原时空清朝的北洋水师和淮军呢。
应该说,差一大截。
关卓凡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正在支持的这个日本政权,真正是烂到骨头里了。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站在历史的反方向上,感觉真是不大好。
不过,他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如果这个政权英明神武的话,中国怎么还插得进手?嗯,那样感觉会更糟糕。
食得咸鱼抵得渴。